仇晴握着弓箭,一路跑回倚梅轩,谁说话也不理,自顾自得蜷缩在床榻角落生闷气。仇锦看着这样的仇晴,无奈叹了口气。他知道仇晴向来如此。若是遇到什么她觉得自己没错,但又不能理解的事,就会这样自己躲着。

只是仇晴向来心大无忧,有些小事也不会放在心上。府里的人向来又宠她,于是她生闷气的时候也少。上次如此情景,还是因为她贪玩弄坏了娘的发簪,本不是什么贵重的簪子,可爹心疼娘,便狠狠的训斥了她一番。

那时候的仇晴也是这样,在门口跪了半个时辰,便跑回屋里生闷气。她不明白,一个簪子而已,她已经给娘道过歉了,爹若是心疼,再买一个给娘就好了,为什么要如此责罚她呢?还是后来仇锦告诉她,那簪子是爹第一次胜仗归来时特意为娘买的,娘一直好好收着不舍得戴。如今碎了,定然是格外伤心。

仇锦躲在门口,透过纱帘帷幔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小妹妹。毕竟能让仇晴吃亏的时候少之又少,多看一会也没什么。

“仇锦走开!”仇晴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仇锦憋笑憋了好一会,这才整理出一脸凝重的样子,走到小仇晴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小小的人,缩成一团,让人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我们家小仇晴不是最坚强了吗?这点委屈就受不了了?”

仇锦知道,对于仇晴这种吃软不吃硬的家伙来说,激将法才是最好用的。

果然,等了不一会,仇晴那张被棉被憋红了却更见怒气的脸露了出来。头发凌乱不堪,眼角挂着泪却迟迟不肯落下来。

“哥,你不疼我。”仇晴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委屈。

仇锦一头雾水,是他把人带回来的好不好,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小妹妹是不是被闷傻了。

“我如何不疼你了?”

“刚刚那人如此羞辱我,你为何不站在我这边,反而要对他,嗯……巧舌如簧!”

这是她新学的成语,仇晴毫不留情的用在了仇锦的身上。她本觉得仇锦应当是这世界上除了爹以外最疼她的人,可是今天他却没有为她出头。在仇晴的想象里,仇锦应该一拳把那个什么嚣张的皇子打倒,然后再带着她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仇锦太让她失望了。

仇锦哭笑不得:“那我应该如何?上去打他一拳吗?”

于是仇晴更生气了,好啊,你都知道应该这么做,但是却没有这么做!

仇晴转过头不理人,身边的翩翩公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的好妹妹,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不就是什么什么皇子吗?”

“那可不是一般的皇子,那封奚,是瑜贵妃娘娘膝下的孩子,也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若论风评口碑,甚至可与皇后娘娘的嫡子一较高下。”

“那又如何?”

“如今封奚养在咱们家,便是相当于有皇宫的眼睛时时刻刻地盯着镇南王府,若是他出了任何闪失,皇上和贵妃娘娘怪罪下来,且不说咱们家的日子会变得多难过,爹的前程怕是也举步维艰。”

“……”

仇锦见仇晴不说话,知道她已经快要想明白了,于是继续说道:“封奚大病初愈,又被迫送出宫来,也是可怜的人。我家千金大人有大量,如此想想,便不气了吧!”

仇晴的眼睛转了好几圈,终于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说道:“报仇也不急在这一时,况且总不能让爹爹为难。”

“是是是,我家阿晴啊,说什么都是对的。”

仇锦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哄妹妹可实在是太难了。

就在兄妹俩收拾好心情准备接着出门练箭的时候,一个侍女在门口说道:

“公子,姑娘,家里那位养病的容公子来了,说是有事相求。”

果然,仇锦拉着仇晴的手走出去时,容衍正一身白衣站在树下,面色苍白,像冬天的雪人,仿佛再被阳光照一会就要化了。

仇锦又想起那天晚上容衍拉着仇晴的手亲自回了倚梅轩,心里敌意又起。家里最近都招了些什么人啊,一个要欺负他妹妹,一个好像又要抢他妹妹!可在他这,没门!

但为了保持仇家大公子的风度,他还是端着架子说道:

“容公子身子可是大安了。”

言下之意就是,身子好了就赶紧回家,别来跟我抢妹妹!

可容衍似乎是没听懂仇锦的话里有话,只是作了一揖,而后温文尔雅的说道:“劳公子担心,在下身子已无大碍,只是郎中先生说还需再吃上几日药,怕是要再多叨扰几天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任是仇锦再看他不顺眼,可人家恭恭敬敬,也不好随意发作。

“那你今日是有什么事来找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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