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香阁里,赵子砚坐在桌边,正盯着手里的瑞香花。
“娘子!”安灵端着药寻过来,看到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怎么在这坐着,病还没好呢,最忌讳着凉了!”
赵子砚捏了捏手里的花朵,表情僵了一瞬,转而愉快地道:“安灵,去把今天采的瑞香花都做成香膏吧。”
“啊?”安灵不解地看她:“娘子早上不是才说过,要拿这个花做洗衣服的香料吗?”
“不,我改主意了。这么香的花拿去给狗洗衣服,实在糟蹋了好东西。”
赵子砚砸吧了下嘴,抬起手又闻了闻手里的花:“就做成香膏,若是还有剩余的,便团成香丸用作帐中香。反正我也厌倦了沉水香的气味,借这个机会,刚好换了咱屋里的薰香。”
接过安灵手中的汤药,赵子砚一饮而尽,心意满足地顺了顺肚子,回屋里躺着去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病中想起没能拿到手的文书,这病就去得更慢了。
白天好的差不多的温症,到了夜里再次烧起来。医女匆匆来访,说她旧疾未愈,又染了新的风寒。
前殿。
陆文濯坐在茶桌边,面色凝重地看着来人:“你原本如何对我说的,你说你给我的毒粉,食用后只会使人表面略起红疹,绝不会危及身体。”
薛平把玩着手里的茶针,微笑道:“若我不那么说,你会同意设计这一出?”
陆文濯冷声道:“你确实不该如此。”
“可你也看到了,确实效果显著不是么?”
要不是用了藤毒,朝野大震,宁王如何能下狱。宁王虽荒诞,但处事亦是小心谨慎。看似胡闹不堪的背后,一次也没踩过线。加上圣上护着,若不下点狠药,任何人也撬不动他半分。
陆文濯脸色一沉,捏着茶盏的手也微微用力:“你可知,那是圣上。”
察觉到他周身的戾气,薛平有些惊讶,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见陆文濯对他动怒。
他这个表弟自幼通读百家经史,修的便是淡泊无欲,水波不兴。平日里,喜怒很少形于色。如今又是怎么了?
好像从那日在烟雨楼,就不太对劲了。
“干嘛这般兴师问罪的,我又没有真的要害谁。你不也看到了,这种藤毒,只是看着严重,其实好治的很。不会死人,也伤不了什么身体。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完全恢复如初。这与起起红疹有什么分别?”
“略起红疹与咯血,怕是分别大了。”陆文濯眉头皱了皱:“若是行迹败露,你此举,便是将薛陆两家推入万劫不复。”
“你多虑了。”见他微露愠色,薛平连忙宽慰道:“毒是下在她手上的,就算败露,顶多能查到你那个妾室身上,届时随便给她安个由头,你我便能摘得一干二净。反正你也憎恶她,一举两得不是么?”
陆文濯薄唇紧抿,不再言语,只是看向窗外。
这个角度刚好看得到游廊,昏黄的灯笼下,一个人影伏在漆柱上,应该是等的太困,睡着了。
漠然收回目光,陆文濯拿过茶壶,添了半杯茶,淡声道:“你想这样把她栓一辈子么?”
薛平面上的笑意一僵,侧目望向窗外,良久,才道:“若是我想,又有何不可。”
他的容颜温润,意态清朗,是做将军的好料子。便是黯淡的灯光,也遮不住身上的勃勃英气。这样的姿容,稳定的仕途,又是放在名门望族的背景下,只娶一妻,不蓄伎不豢妾,且膝下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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