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稀月疏。
萧公馆里,一炉被点燃的沉香屑淀出徐徐熏烟,为母女二人的对峙渲染了分外眩晕的窒息感。
望向那双和自己年轻时同样倔强的眸子,倪臻冷笑,接过一旁痰盂上的烟杆,玉指一挑,轻咂吸吮,许久呼出长长的轻烟似怒非怒道,“作为萧家的唯一的千金,我应该早就教过你联姻便是你出生的宿命,婚姻又如何,只要能交换利益,那些男人不就是随丢随弃的衣服吗?”
萧湘哑然,从小接受着倪臻几乎接近军事化冷血化的教育,她没法反驳这个,只能有些负气地咬牙,“如果我自己就是那个最大的利益呢?”
“就凭你在乡下被荒废的那几年?那些人怎么教你的?竟然养地你如此离经叛道!今天不弄死你——”倪臻大怒,那双妖娆妩媚的凤眸仿佛燃烧出了熊熊的烈火,直接甩出一旁的勃朗宁直抵萧湘的太阳穴。
“如果有一天,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我要跟他在一起。哪怕是您,也不能阻拦。”可是萧湘没有颤抖,接过那枪托眼看就要狠狠扣下扳机。
在子弹呼啸而出的那一瞬间,倪臻大骇,千钧一发之际踹开了萧湘,这才让她只是擦皮。
“混账!有哪个男人会接受你这种每天周旋在圣安娜的男人婆?给你个忠告,永远都不要相信任何人。天真幻想,在我们家族里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倪臻又抽了萧湘一巴掌,随后冷冷吩咐,“把二小姐关到密室里去,直到她反思了为止!”
萧湘苦笑。
在又一次蜷缩在密室的角落里,她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圣安娜舞场。
“萧湘?”
“嗯,就是那个纨绔废物。明明是个败家娘们,居然还让别人称呼她为先生。”
萧先生爱枪爱车,就是不爱红装,而且不留洋,不读书,整天混在那些花红柳绿中插科打诨,所以即便到了适婚的年纪,也没有人敢上门提亲。
这可让她母亲倪臻暗自着急,为了帮她弄到一张像样的文凭来提高嫁人的身价,倪臻联络到温莎康桥大学的一位文学教授,获得格外开恩,说是只要考个试走走样子就行了。
可是,咋们的萧二小姐是那么按常理出牌的人?
在人们眼里,一向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女痞子萧湘,居然闭门造车几个月,以七科三百三十六分的优异成绩考取了国统区最铁面无私的S区佛哈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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