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觅如今再听这些竟觉得有些讽刺,她往后靠了靠,继而道:“你现在同我说我死了后他有多痛苦有什么用,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不是都做了吗?”
虞觅低下头,看着自己茶杯中泛着青黄的茶水,低声道:“不还是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老胡跟着叹了口气,看起来十分惋惜,道:“也是命运弄人啊,谁他娘能想到你又回来了呢?”
虞觅:“……我回来怎么了,不好吗?”
老胡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道:“哎呦不是,你看我这个嘴呦!你要真是王妃那肯定好啊,就是,就是……”
老胡“就是”了半天,也没就是个所以然出来,最终他又“干!”了一声,道:“真他娘的,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唉,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王爷有多喜欢王妃,我们那都是看在眼里的,你知不知当时啊……”
虞觅的死成了摄政王府所有人的噩梦。
除却虞觅死的当天,霍策抱着她的尸体一直抱到发臭这件事,最开始几天霍策其实还算正常,虽然府里气压很低,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但是相对也算平和。
变故是在虞觅去世后的第三天发生的。
那天傍晚,一个小丫鬟照例去长乐轩换新鲜的点心,口味偏好依旧是按照虞觅在时来的。王妃虽然走了,但是摄政王却还日日住在长乐轩里。
小丫鬟进去的时候,霍策像往常一样坐在长乐轩靠窗的那个椅子上,小丫鬟恭敬的倾身请安,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点心摆好,行礼告退。
霍策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却在小丫鬟转身的时候忽然缓缓开口:
“阿觅,你要去哪?你不坐下陪陪本王吗?”
这声音透着亲昵,很温柔,就像虞觅当真在她面前一样。
送点心的小丫鬟身形却陡然顿住,那一瞬间简直汗毛倒竖,她颤颤巍巍的转身,磕磕巴巴道:
“王,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霍策看向她:“阿觅怎么同我说话这般生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小丫鬟身形颤抖着,道:“王,王爷,王妃娘娘她已经走了,请您节……”
一句话还没说话,小丫鬟就没了生息。
霍策掐断了她的脖子,年仅十八的小姑娘眼睛睁的大大的,黑红的血液从嘴角流出来,霍策手一松,小姑娘纤细瘦弱的身体便如同断线的木偶一样倒在了地上。
“怎能这般咒阿觅呢?下次不许了。”
房里重新寂静下来。
屋里很暗,但雕花木窗外盛大的夕阳却有些晃人心神,柔和的暖光照在霍策的侧脸上,明暗交织中,霍策伸手拿起了方才小丫鬟送过来的一块糕点缓缓放入口中。
“阿觅,今天的梨花糕有点干了,你觉得呢?”
*
老胡压低声音,道:“你都不知道,那小姑娘起初都没人知道她死了,第二天有人去打扫才发现的她的尸体,血都凝固了,那地板啊,抹都抹不干净!”
这个小丫鬟仅仅只是个开始。
霍策似乎是真的觉得虞觅没死,她依旧活在王府里,霍策每天依旧会按时去皇宫然后按时回来,吃饭的时候必然要备上两幅碗筷,他会很自然的给对面的碗夹菜,还说着:
“阿觅啊,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院子里的海棠花开了,我们晚上去折点花枝放在屋里吧。”
这样的话一点也没让人觉得温馨,瞧见这些的人只觉得惊悚无比。
所有试图告诉他“虞觅死了”的人最后都死状凄惨。
这就导致有相当一段时间,整个摄政王府都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
府内的所有人,每日都要对一个已经死了的,根本就不存在的人请安,丫鬟要每日在镜前给莫须有的人梳妆,要给早就已经死了的人送衣裳,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要像虞觅在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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