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场合,江季珩撇开了女伴的选择,直接走向会场偏侧的宁汐,而不是正中央,媒体捕风捉影也能抓到点关键信息。
只是......这两大集团的一把手从未有过明面上的接触。
要论感情,似乎总有那么点牵强。
但这一幕落在旁观者周程屿眼里就完全像是个笑话。
男人再傍身矜贵,覃思忆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他还是无疑会在一室明灯下落得狼狈。
更何况,周程屿是眼睁睁看着宁汐是含笑挽上江季珩手臂的。
不知觉地,气氛在无形中变得焦灼。
不过这些都不被宁汐放在眼里。
一路的笑脸相迎,她都娴熟拿出了名媛教养,和江季珩站在一起,从靓眼外貌到自身能力,羡煞他人的骄子佳人绝唱,今晚演绎颇丰。
酒会交流到最后,“咔嚓咔嚓”的闪光灯再度亮起,频频刺眼。
宁汐踩着高跟鞋站在江季珩身边签名,面上优雅带着笑,红唇轻起,终于没忍住地咬牙切齿:“江总是不是没什么时间观念?”
江季珩眉眼锋利,似笑而非的神情却是平添戏谑。
他没搭理她,但宁汐知道,刚刚那句话他肯定听见了。奈在现在外人太多,她不方便说什么。
直到转身走进公馆内设的VIP独立休息室,宁汐一下就抽开挽在男人手臂上的手,自觉退后两步,像当初签合约时定下的保持距离,冷眼看他,“你怎么会今天回来?”
明明原定时间是在半个月后。
江季珩单手解着领扣,靠在长台边,兀自倒了杯酒,高脚杯微晃,“给我那份文件,没抱试探的心思要我回来?”
“......”宁汐压根就没那个意思。
她神色疏淡,“你就是这么理解我意思的?”
“不然?”男人抬眸,漆黑如墨的瞳眸不见光色,甚至刚才残留的淡笑,现在都在茗茗酒意中悄然消散。
“大小姐,只管放不管收?”他沉吟片刻,勾唇笑了,“这就是你长进的作风?”
宁汐听出他的讽刺,也没管孰真孰假,只是轻哂:“你没必要管我长进多少吧,江总。”
“当初签合约定的时间就是三年,最后一年,如果磨合不过,乙方有权提早结束合约。”宁汐的眉梢轻挑,“你别忘了,这是你让我随便开的条件。”
江季珩没反驳。
“还有,花边新闻是我的错,但那组照片宁桦集团已经压下去了,后面也不会炒出更多风波。”既然三年没公开的关系,宁汐不想让关系变复杂,“你放心,就算他想闹,也没机会。”
“就那么自信?知道他哪来的本事闹?”不是纯粹的反问,而是犀利的质问。
宁汐没看懂江季珩晦深的神色,微皱了点眉,迟疑道:“不就是道听途说打听到了点消息,还能因为什么情况?”
四目对视,越发沉静的目光,江季珩忽地轻笑:“如果没人帮他,你觉得他能拿到我们的录音?”
“你怎么——”宁汐愣住了。
虽然她对温意眠说的似信非信,但那最新录音是就连秘书梁郁都不知道的。
江季珩人明明在国外,手还能伸这么长,他笑意不减反深,“我怎么会有的录音?宁识誉发的。”
宁汐皱眉,“我哥?”
那天宁识誉的确是参与了饭局,不过和他们泡的不是同一类私汤,就不在一起,江季珩言简意赅告诉她:“那边已经被Adom收购。”
Adom就是宁家在国外站稳的根基。
那宁识誉能有视频,宁汐并不意外了。
但有一种情况,江季珩明确道:“但周程屿有那段录音,不是宁识誉给的。”
这说明周程屿用的手段不干净。
都这样了,江季珩挑唇,“你还觉得现在给我那份文件,时间对么?”
宁汐被这一通逻辑噎得竟一下说不上话。
“大小姐。”这是江季珩习以为常的喊法,从上学期就这么喊她。
他慵懒垂眸,一瞬间毫无攻击性的妥协语气,淡道,“你对我有多少意见,非要在这种节骨眼?”
宁汐当然说不出为什么。
整整一晚冷静下来之后,她好像没了下午那种冲动,久违见到江季珩那点死水微澜仿佛也随之掀起了起伏。
越是面对眼前这个今非昔比的男人,宁汐就越是别着一根筋。
像是心里竖了根刺,她丝毫没表现出动情,不过冷淡问他:“那如果周程屿真拿证据爆了,视而不见?舆论可没这么好糊弄。”
“你想怎么做?”江季珩脸上漫溢着笑,不紧不慢,像是开玩笑的语气,“公开?”
“你疯了?”宁汐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想都没想就说,“当初签合约,是你说的不公开,现在想干嘛?”
江季珩那点疲惫瞬间被宁汐的火气冲散,很冷静地眯了下眼,重复:“当初签合约,是你说的不公开。”
话音浓浓低沉,却涵带了更甚的威慑。
宁汐愣了片刻,脸上浮现的笑再不从心,不占下风地反驳:“那也是你先说的一张纸不代表我们有关系。”
空气一瞬的静寂,不知名的对峙再次燃烧起来。
好像他们现在注定和平不了。
如果是心平气和也就算了,可宁汐现在脾气上来了,语气终归犯冲。
她是想压抑,但三年的互利共赢对她来说已经撑死足够了,她不是受虐狂,也不可能会有在旧情人身上抱有什么死灰复燃的希冀想法。
兴许是宁汐今天的妆容太过艳丽,配合上她的黑色系礼服,灯光打照,将她浑身上下的棱角统统拔/出来,冷艳又带刺。
落在江季珩眼里,真是和之前那个清冷明艳的她大相径庭。
像是落在回忆,又像是远超回忆。
一种莫名的滋味在心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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