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梁溪还是先服了软,因为他知道像贺言舒这种表面温和、实则冷情的人,涉及到真正坚持的事,永远也不会主动低头。要是他不示弱,他俩真能冷战好几个月,要是哪天贺言舒想清楚了,甩下一句“我们到此为止吧”,那他可没地方哭去。

无论是家世学历,还是人品相貌,贺言舒都可谓是万里挑一的伴侣,梁溪偶尔作归作,舍不得真的和他闹崩。

两人在离贺念秋家比较近的地方找了个新住处,贺言舒哄好了姑姑和侄子,便收拾东西搬了进去。新诊所也选好了址,开始装修。

除了那次社交软件上的恶作剧,纪沉鱼再没打扰过他,一切正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平淡的生活未尝有什么不好,按照规划平稳前行是贺言舒最舒服、踏实的生活模式,脱离轨道让他费神心慌。

趁着诊所装修,贺言舒正好给自己放个假,在Ron的医院里工作福利不错,但好歹是医生,昼夜颠倒是常有的事,比寻常职员还是忙多了。

梁溪也刚硕士毕业,一直想不到找什么事做,就打算着去某个要好的同学的公司谋个岗位。正式上班之前他都很有闲暇,借这机会提意贺言舒一起去海边拾贝壳、散散心。

贺言舒何尝看不出他的心思,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自然应允。

湾区的生活平淡得过了头,简直也称得上无聊,贺言舒和许多朋友都是通过各种群认识的,甚至有挖牡蛎的和捡蚌壳的,更离谱的是这两项活动还有不少人参加,他和梁溪相识的因由,就是有一次一起捡蚌壳碰上了。

梁溪突然提议拾贝壳,是想缓和他们二人的关系。

两人带上潜水的器具和挖蚌壳的工具,开着越野车就往海边去,一路上车里放着Folk,贺言舒的心情也变得十分轻松自在。

其实偶尔两人一起出来放松放松也挺好的,贺言舒越想越觉得感情这东西的确需要磨合和长时间的相处。从姑姑家搬出来,开始二人新生活,是个正确的决定。

出门的时候还是个大晴天,车开到一半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黑压压得让人顿觉喘不过来气。贺言舒按下车窗感受了下外面翻滚的潮湿的热浪,对身旁的梁溪遗憾道:“今天可能捡不了贝壳了,感觉有大雨要下。”

“运气真差!”好不容易和贺言舒一起出来,结果居然遇到这种鬼天气,梁溪气得不行。

“没事,安全要紧,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贺言舒调转方向盘打算转向,从后视镜里看到梁溪撇着的嘴。

“别气了,回去做咖喱你吃。”贺言舒安慰道,伸手捏了一把男友的脸。

“那好吧,一起做饭也不错。”梁溪总算露出笑容。

没开多远,倾盆的大雨便落了下来,砸在车窗上的水渍有硬币那么大,隔着车窗玻璃都能听到外面摧枯拉朽的风雨声。明明是白天,天色却像傍晚一样暗,叫人心情压抑到极致。雨刷器的速度明显赶不上雨水降下来的速度,徒劳而无力地刷着,视野区域布满波纹般的层层水圈。

梁溪惊慌地趴在车窗边四处张望:“不会是飓风吧,糟糕,今天出门前没看预警。”

“飓风也没事,当成强降雨就好,我慢点开,别慌。”

“嗯嗯,宁可慢点,看清着路啊。”

前路确实看不清晰,能见度不足十米,贺言舒只觉得自己顶着风,在一条看不清出口的甬道行驶着,看到前面闪烁的黄灯时已经和那辆车贴得极近了,稍不留神就要来个追尾。

“大雨天的,高速公路停在路中间,是我在做梦还是他疯了?”惊魂刹车后,梁溪恨不得跳下车去和前面的司机理论。

这回不怪梁溪脾气暴,就算是温和如贺言舒,也有点生气了——还好后面没车,又或者是天气原因封了通道没再让车上来,不然刚刚那个急刹,还不来个连环撞?

一口怒气还堵在心里,本打算换到辅道停下看看情况,前面就来人撑着伞敲他们的车窗:“不好意思啊,我们的车抛锚了,我得联系保险公司拖车去修,您能载我们老板一截吗?他身体不好,要是在雨里受了凉,我回去肯定要挨骂。”

原来是汽车故障,那就不是人为可以避免的了,贺言舒的怒气消散了一些。

搭人倒是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但他自己这么想,梁溪未必乐意。贺言舒道:“我问一下我男朋友。”说完看向梁溪。

梁溪本想拒绝,但外面的风雨这么大,连人带伞吹跑了都有可能,实在危险。他要是不答应,回去后心里肯定过意不去。于是他点头:“可以啊,叫他们上来吧。”

前车司机连连道谢,顶着风雨又跑到前面和在围栏边站着的两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两人便撑着伞走到贺言舒他们的车旁。

车门被人打开,刚瞥到那双桃花眼,贺言舒便后悔了刚刚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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