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呼吸急促,心如鼓擂,脑海里登时一片空白,她猛地挪开手,掌心似是被烙铁灼烧似的,滚烫发热。
她忍着痛向右转了转扭到筋的脖子,眼中赫然映入江彦昭放大了的锋利喉结。
这才后知后觉她是拿他当肉垫了?
她整个儿身体躺在江彦昭怀里,头枕在他曲起的臂弯上,她惊慌地扇了扇睫毛,两人靠得很近,此时的姿势就像是她亲昵地依偎在他颈边。
林琬的心怦怦乱跳,她屏住呼吸,好似也能听清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渐次响在同一节奏。
她直起腰迅速从他身上爬起来,除了摔倒在地撞击产生的疼痛,她身上并无任何伤处。撞人的野马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妖从她手里飞出去,落地后四分五裂身首异处,白釉手炉也变成一摊碎片。
林琬的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她蹲在江彦昭身旁,双手抓住他的胳膊着急地问:“你怎么样?”
他仰面躺倒在地,双眼微阖,鼻翼翕动,看上去奄奄一息,像是随时都可能昏厥过去。听见林琬的声音,他眉心紧绷没有应她。这次却不是他故意不回,而是腿疼得实在说不出。
林琬咬紧牙关,弯身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试图用力扶他起来。江彦昭看上去瘦削,身量却比她高出许多,她从未做过重活手臂稍一用力就发软,又怎能把他撑起来。
江彦昭挡住野马护住林琬时,双腿重重地摔在地上,而今已是强弩之末。
林琬束手无策之际,忽的想起揣在身上的药膏,手忙脚乱地拔出瓶塞,从裤脚慢慢把他的布裤向上撩起。
柔软滑腻的小手甫一触及江彦昭的左腿,他轻咳两声,后背蓦地一僵,眼神里迸出的幽光阴寒渗人。看到纵横交错的伤痕林琬手上动作微滞,眸子黯了黯,道:“我帮你抹止疼药膏,你忍一下。”
林琬的手碰到他的一瞬间,江彦昭整个人下意识地颤了下。指尖的药膏落在伤处冰冰凉,很快缓解了腿上火辣辣的疼,他垂眸看着她,面容沉静。
偶有低沉压抑的喘息声,林琬心知定是他在隐忍痛楚,方才他救自己时怕是加重了他的腿伤。
等他神色和缓了些,林琬小声问:“我扶你起来?”江彦昭颔首。
回去的路上林琬臊眉耷眼没再说话,陪他慢慢向前走。
月光清冷含愁,灯火拉长两人的影子。林琬把药瓶递给他,江彦昭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温润的瓶身,声音沙哑,“这药多少钱?”
林琬抬头撞进他的眼底,她本想说不用付钱,看他神情坚持,只得绞尽脑汁地诌了个合适的价钱,“……五百文。”
显得不那么刻意,他又能负担得起。
江彦昭盘算天亮去鱼户那结清工钱,“明日还你。”
话音刚落他就转身进屋,林琬本想嘱咐他几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终究苦涩地凝在唇边。
江彦昭步履蹒跚地走回柴房,柴火堆得整整齐齐,地面也清理过。他随身物品不多,全在一个粗布包袱里,他敏锐地察觉到包袱被动过了。
检查过后东西一样不少,却有被翻过的痕迹,他的脸色冷沉。叔父婶娘对他避之不及,想来是江朴做的。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开江朴的房门。江朴面上一惊,以为他是看到收拾妥当的柴房心存感激,然而迎接他的是江彦昭的震怒,“你翻我东西?”
“我……我……只是帮你整理一下。”江朴没想到他会来兴师问罪,面上红一道白一道,怕他误会自己偷东西,急忙辩解,“你放心,你的东西我没拿。”
“不要以为那天晚上帮了我,我就不敢对你怎样。”江彦昭面色阴翳,上前一步恶狠狠地掐住他的下颚,迫使他昂起头与之视线平齐,力道大得仿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他整个儿提起来,“记住像以前那样互不往来才最好。” 江彦昭看他不停地点头,似是听进去了才松开手。
江朴虚扶门框埋头猛咳,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以为他是因为被窥见秘密而发疯,弱弱地说:“你要是想读书我可以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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