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
周许望只是回想起,谢易行进场时,朝他挤眉弄眼说的那句:“你和祝学妹要好好看电影哦。”
祝学妹。
三个字在齿间嚼过一遍,对面人正盯着花在发呆,黑色短发,白白瘦瘦,眉眼素净,看起来确实显年轻。
但那也只是“显”,论年龄,祝也只比他小六个月,他们俩高一还当过一年同班同学,现在倒变成学长和学妹了。
电影开场前十分钟检票,看着时间,周许望说:“走了,祝学妹。”
后面三个字带着淡淡的玩味。
祝也起身,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两步距离,也明白过来,周许望刚刚在笑什么。同班同学如今变成学长学妹,可能确实挺好笑的?
入场后,两人位置在全场正中间。这部片子上映已经有一段时候,没水花,没票房,没观众,直到开始放映,全场只有他们俩,直接包了场。
看了五分钟,这电影果然无趣,用来睡觉正好,祝也放匀呼吸,闭上了眼。
花钱睡觉就是睡得比较香,祝也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觉无梦。
再醒过来,影厅灯光亮起,电影已经放到演员名单。
她迷瞪了会儿,起身准备要走,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
扭头,周许望坐在旁边,也闭着眼,没动静,看样子是还没睡醒。
祝也停下动作,犹豫是该叫醒他,还是等他醒。
毕竟花了钱,多睡会儿总没关系。她这么想着,然后一瞥头,对上过道上保洁阿姨那双赶着上工的劳动人民的眼睛,直击心灵。
还是叫醒吧。
“周……”祝也回头,头上方投下一片阴影,是周许望的影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正立在她身后。
“走吧。”周许望绕过她,离开影厅。
睡了快俩小时,走到影厅外,祝也呼吸新鲜到空气,神清气爽了。大片四人组还有二十分钟才结束,两人又走回休息区,还是那张桌子,还是那六朵花。
她和周许望都没说话,没什么能说,也没什么好说。
安静中,周许望手机忽然狂震不停,打开看,是他小外甥女周宝生在拿她妈微信给他打语音电话,就为一道“路长328米,已经修了240米,剩下的计划4小时修完,平均每小时修多少米?”的三年级数学题。
这题基础得不能再基础,同类型题她起码已经问过他三四道。
周许望回电话过去,周宝生声音软软的,不满道:“舅舅,你怎么才接电话啊!”
周许望直接回:“周宝生,别读书了,剩下的路你去修完算了。”
周宝生闻言一喜,扯着嗓子喊:“妈,我舅舅让我别读书了,去修路,咱们听他的吧。”
“……”
周许望又把这题跟周宝生讲一遍,知识点却逐字逐句,条理清晰,两遍以后周宝生还没听明白,又讲第三遍。
讲完题,周宝生追着问他,什么时候来她家陪她看动画片,他都好久没来了。周许望说了个“明晚”,她“好嘞”一声,欢欢喜喜挂断电话。
没一会儿,又有一场电影放完,观众们陆陆续续出来。祝也低头在看手机,有家长向她询问孩子的作业事宜,她飞快打字回复。
一道道人影从余光里走过,没一会儿,祝也若有所感地抬头,直直对上一双义愤填膺的眼睛,她有些莫名。
两人一对视,像是□□被引燃,那女生下一秒大步行至面前。
女生先用眼神对祝也进行无声斥责,然后走到周许望面前,愤怒道:“脚踩两条船就算了,还明目张胆来离学校这么近的电影院,怕人发现不了似的,你可真够恶心。”
女生声音很大,引来周围人看戏的目光。祝也和周许望瞬间像被游街示众,任人指指点点不说,那架势,下一秒就能抬他俩去浸猪笼。
祝也有些发懵,完全不知道眼下是什么状况,只能勉强从女生的只言片语里挑出一个关键信息:周许望有女朋友了。
不过以他的条件,如果大学三年都没有交女朋友,那好像更加奇怪。
路人目光带着指责,祝也无心当第三者,也无心被当第三者,出言解释:“你可能误会了,我跟他不是单独两个人,还有……”
女生打断她:“你少狡辩,我看到你们一起去看电影了,就你们两个人。看电影的时候,你还把头靠在他肩上,你们俩还能纯洁到哪去!”
祝也怔住,她还把头靠在周许望肩上?
她脑海里没有半点记忆,只记得一开始有微弱的意识,觉得脖子难受,后来睡死过去,再没有任何印象。
祝也转头看周许望,想从他那找到答案。周许望却没对女生的话发表看法,只皱起眉,语气比她还纳闷,问女生:“你是谁?”
女生只说:“江琳琳的朋友!”
周许望皱眉:“江琳琳又是谁?”
他态度坦然自若,不像作假。
女生傻了,围观路人也懵了,这是什么个情况?
大伙儿你瞅我,我瞅你,就见女生从包里摸出手机,打了通电话:“你男朋友是个穿黑T恤的帅哥吧?什么?不是在大悦城,是在万象城?我靠你怎么不说明白点,害我骂错人!六百块啊,一分都不能少,我现在就打车过去,记得报销车费!”
女生挂断电话跟他们俩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实在对不起。”
搞了半天,好大一出乌龙。闹剧结束,围观群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女生更是早不知踪。
两人沉默间,祝也主动说:“我刚刚看电影睡着了,不知道靠在了你肩上,不好意思。”
周许望平静道:“不用不好意思,我推开了。”
祝也不自觉松下口气:“谢谢。”
“也不用谢,你马上又靠回来了。”
“……”祝也不知道真实情况如何,也无话可说,干脆盯着地板砖装聋作哑了。
没过多久,四人组看完大片,心满意足地出来了。
上个洗手间的功夫,谢易行知道刚刚的来龙去脉,哈哈大笑,拍着周许望的肩膀:“行啊,都当起海王来了。”
“但是你脚踏两条船就算了,还殃及到祝学妹,就不该了。”
谢易行站在两人中间,也不知道哪来的脸,把自己当成话事人。
周许望语气意味不明:“我脚踏两条船?”
他笑了声,是轻而冷的气声。
祝也跟谢易行说自己没事,又将话题带到旁的事上,算把这件事翻了篇,大家聊起别的。
下到一楼,六人分成男女两拨,各自打车回学校。
徐嘉懿坐在副驾驶,像拉红线的月老,意味深长地问她们俩对周许望和谢易行有什么看法没。
另一位舍友表示,她跟谢易行是妾有情,郎无意,但也不可惜,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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