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出于职业习惯,曲安歌想都没想,先断然否认了,否认之后思索了一下她妈的话,才想:或许、可能、大概,那个人好像就是她。

她整张脸都情不自禁地皱起来,心想:不至于那么点背吧?

于是她决定挣扎一下:“哈哈,这个世界上漂亮小姑娘多了,肯定不是我。”

曲母显然不信,狐疑地看着曲安歌好几眼,问:“那你问我要户口本干嘛。”

曲安歌用自己的人生经验在大脑里思索了一下户口本的用途,灵机一动道:“我要换身|份|证去,要户口本。”

曲母道:“你为什么要换身|份|证,到期了么?”

曲安歌道:“上面照片太丑了,我要换一张,方便我工作。”

曲母:“那你直说要问我要户口本就行了啊,为什么要偷?”

曲安歌:“所以我说了那个不是我。”

她明白自己这样说是没有说服力了,于是伸手拉住许密的胳膊,说:“是不是密密,你跟我一起来的,我肯定没说过这个话吧?”

许密此时心情稍稍平复下来,抬头看了眼曲安歌又看了看曲母,她是不会撒谎的人,情不自禁就露出了犹豫的表情,曲母一脸了然道:“果然是你,密密果然不会撒谎。”

曲安歌:“……”后悔了,不该拉许密做证明人的,简直弄巧成拙了。

她僵了一下,很快又找到借口:“我真不记得我说了这话,肯定就是开玩笑的,觉得你这会儿没到,我又赶时间,就说干脆‘偷出来’,不是真的偷,就是一种说法。”

曲母被曲安歌胡搅蛮缠的说辞说烦了,直接道:“明天我陪你去换,省得你搞什么幺蛾子。”

曲安歌道:“妈!明天都周六了,我晚上就回去了,我还有工作呢,我赶时间!”

曲母本来准备做饭,围裙都带上了,闻言把围裙摘了扔在案板上,瞪着曲安歌道:“那我现在陪你去!行了吧!”

曲安歌:“……”

曲安歌深吸了一口气,她决定破釜沉舟,几乎只是一秒,眼睛都没眨,她突然落下泪来,带着哭腔道:“我是你女儿么,你这都不相信我,而且许密不就在旁边么,她会陪我一起去啊,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许密吧,不信你问她,我是不是要去卖房。”

她哭得并非声嘶力竭,而是压低声音的哽咽,发红的眼眶中盈满泪水,于是越发显得这哭泣中包含着巨大的委屈和深沉的情感,那每一句带着抽噎的停顿,每一次睫毛的颤抖,似乎都在加深这哀怨与痛苦,曲母不禁被震撼,一时还以为自己是那种从小欺负打压孩子的妈妈,茫然道:“我、我也没有不信……那你去嘛。”

她往卧室走,曲安歌心里纳闷,她自觉都已经把卧室翻了个底朝天,却见曲母打开了柜子的最上层,从一件仿佛有十年没穿的大衣口袋里拿出了户口本。

曲安歌心想:……看来是真的防着我了。

曲母从震撼中清醒过来了,把户口本直接递给了许密,对许密说:“密密,你不会撒谎,告诉阿姨,曲安歌不是要去卖房吧?”

许密确定道:“确实不是。”

曲母道:“那她没有欠很多钱吧。”

这话一出口,曲安歌当机立断地抓着许密往外跑,道:“妈,别问了,我赶时间呢。”

因为她目前确实欠了很多钱,而许密不会撒谎。

此时已经是五点十分,曲安歌拉着许密直接跑到路口叫了辆出租车,进了出租车就说:“师傅民政局,赶时间呢,你要快,”

说到这她特意仔细看了眼司机,确定了这不是在车站送她们的那个司机。

司机很热心肠,道:“是要赶时间领证么,这怎么拖到那么晚啊,都快下班啦。”

曲安歌双手合一道:“我知道,所以拜托拜托,快一点。”

她紧紧拉着许密的手,这时才发现因为手心全是汗水,手掌有些滑溜溜的,她不敢去看许密,有一部分原因是害怕和许密眼神相接,对方就清醒过来直接后悔了。

她的心跳的厉害,以至于耳膜都鼓噪起来,心想:一定要赶上啊。

这会儿又体现出了小城镇的好处,虽然正值下班时间街上车很多,司机开车送到民政局,也不过花了十分钟,曲安歌拉着许密冲到大门,拉住第一个碰到的工作人员问:“哪里领证?”

对方被吓了一跳,缓了两秒才说:“二楼。”

曲安歌连电梯都不敢等,直接冲向楼梯,楼二地上贴了指示标,曲安歌很快就找到了领证处,估计因为快下班了,这会儿没其他人领证,曲安歌直接找了个柜台双手按住桌子,喘着粗气道:“领证!”

工作人员是个约莫四十岁的阿姨,闻言笑了笑看着她们,说:“行啊。”

曲安歌一颗七上八下跳动的心就这么落回了肚子,终于扭头望向许密的脸,看见许密也满头是汗,气喘吁吁,漆黑的发丝像是墨一样黏在脸颊上,她情不自禁伸手把这碎发捋到许密的耳后,许密抬眼看她,眼眸中闪着细碎的暗光。

曲安歌笑起来,她想许密果然是愿意的,不可能有人不愿意,却还能跟着她一起走到这。

许密大脑混沌,这片混沌中指隐约传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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