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所说,你祖籍当在南直隶广平府建南县,若是在此地求学的话自然可以,但科考还是要回原籍。只学启蒙和经义,龙浦镇的东升公倒是可去的,考个童生倒是不难。”
萧华这才意识到,这县试还得回原籍去考,本以为在金陵地界买了房住了这些年,在此上学参考也可以的,看来自己想当然了,不过回原籍也不算难事。
“小子只要能学经义考秀才功名便可。”
萧华只想一个能学习地方,也不要求太多,只要能有教他考中秀才的本事便可。
但听说这东升公周存阳教书不咋滴,水平不行,这要是学个半年考不上秀才咋整?
“哈哈哈,考秀才之学,你只要用心学习,自然不难,但来年便是岁科院试,时间尚短,怕你短短时间不能成功呐!不过,建南县是个科举小县,易过!”
吴明义也听懂他的话,见他求学心切,也直言不讳,“你若想更进一步,待中了童生,可来白鹤书院,那边开销虽大些,但中个秀才却是不难,若是肯上进的,有天赋,中举亦不难。”
萧华明白了,吴明义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了,意思就是这周存阳水平真一般,顶多能教他考个童生,至于秀才就别不好说了。
只是他还真没有好的去处,这可如何是好。
吴明义见他穿着不俗,以为是个富家子,实不知他这不过是面子罢了,就算交得起白鹤书院的酬金,但开销太大,还是撑不住。
想了想,实在不行,就先在周存阳这边考了童生,到时想来二表姐定会另眼看待自己,到时候自己再央求去白鹤书院求学,想来这是水到渠成的事,心中大定。
这位吴明义倒是个极热情的,陪他简单聊了会,给他写了一张经义所学书单,这才端起茶来,萧华也只好告辞。
“三郎?”铁枣见他出来,赶紧从偏房里出来,走到门前的栓马桩上,解开螺绳,按住骡子,回头喊他。
萧华没让他扶,自个猛地一窜,翻身骑上去,原地打了一转,说道:“既然来了,去拜见一下我那恩公!”
上回搭救他的那位壮士,正是马家镇的人,不过住在乡下的村子里。
两人问清路,穿过田陌纵横,来到双马村最西头,一圈篱笆简单围了一个小院子,三间茅草房子看上去还挺厚实,侧边搭了一间厨屋。
“这里可是柳二郎家里?”篱笆半人高,堂屋大门正开,却不见人,铁枣推开篱笆门,高声喊道。
屋里走出一位满脸褶皱的老妇人,一身带补丁的粗衣短打,衣上许多缝缝补补,手里抱着同样补了一层又一层的被褥,将被褥搭在院子里的绳条上,也顾不得摊开。
打量了一番萧华和铁枣,见萧华穿着不俗,俊秀公子,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不禁心中忐忑起来,莫不是二儿又惹了事,警惕地开口道:
“正是我二儿。二位爷有何事?”
“大娘,无须害怕。小子萧华正是来报恩的,前些日子,柳二哥曾……”萧华将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马大娘这才放心下来,热情招呼他们进屋。
柳父是这户马家的女婿,一直住在双马村,前些年去服傜役的时候,生了重病,没能活着回来,现有两子一女,长子如今打理田地。
次子见家里田地不多,难以养活一大家子人,凭着一身力气,在码头做工。
今天来的不巧,柳二哥已经去龙浦码头做工去了,并不在家里,萧华放下三两银子,马大娘却没有收。
一问才知,秦红玉早派人给马家送了礼和银子,马大娘也是个质朴的人,硬是没收。
萧华本要离开,却被马大娘留了午饭,普通人家中午往往不开饭,只有早晚两顿,上回收了秦红玉收来的重礼,也有些过意不去。
“马家镇不比龙浦,连个像样的饭馆都没有,这回去怕是要挨到下午了,家里没有山珍海味,你勉强吃些果个腹吧。”
中午马大家把大儿子喊了回来,去附近打了些水酒,萧华也没再客气,几人吃了个便饭。
说是便饭,倒是十足的农家菜,跟二表姐的伙食理念倒是大不相同,几样刚从院外菜田里摘的新鲜蔬菜,一样炒腊肉,一盘村东头做的卤猪肉,一碟咸菜,再配个汤,份量很大,这食材好,口味也好。
倒是这咸菜比他前世买的榨菜好吃多了。
“这咸菜是我娘腌的,在马家村也是这个!”柳大郎边吃边点了个赞,看得出来,他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有些小心谨慎。
吃完饭,又喝了杯茶,送他出门。
离开马家镇,萧华手里拿着吴明义给他开的购书清单,回到龙浦镇,这街面上有好几家书铺。
一问之下,不禁咂舌,这书真的贵,就《四书集注》一套下来就得三两多银子,一套十三经全买下来,竟然发现有点贵。
就这还是因为是常用书籍,大量印刷,价格算是所有书籍中最便宜的。
其它许多名师大家们的释文注文更贵,更不说当下的时文制艺的范文简直贵的要死。
按吴明义的书单上来,没得二三十两银子拿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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