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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昏暗阴冷,令人止不住地发冷,周围人偶笑吟吟地看着房间中央二人,像是欣赏戏台上的伶人。

只是如月微尘这种人,无论在哪里,都会是绝对的主角。

譬如他现在说的这句话。

银发青年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天命从未约束过我,然而你的出现,竟能令祂图穷匕见。”月微尘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少许探究,“你有什么秘密?”

他自语道:“方才某一瞬,我竟真的不想杀你了。”

他看起来如此冷淡,淡漠,目空一切。

令她全然陌生。

可仔细想想,她对月微尘其实也并不熟悉,他的过往,他的真实性情,全部一无所知。最深的印象标签,无非是个工具人师尊,待人温和恬淡而已。

可真正的温柔美人师尊,怎会像他一样,用目光侵犯自己的小徒弟?

没错。

尽管月微尘并未表现出任何杀意,与冒犯举动,神情甚至算冷漠,可沉鱼就是从某些细节感受到,他在故意欺负她。

或许是在微妙位置深深勒下的银线。

或许是看似冷漠,却令她想回避的目光。

仿佛细细摩挲感受她的每寸肌肤,吮吸骨血,务必要将她从里到外都剖析清楚。

这不仅是灵感提醒,亦是出于女孩对异性恶意的本能感知。

但要说他真要做什么,又不至于。倒更像是孩童捉弄雏鸟、幼兔般的恶意,想看她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这种感觉,倒不如说是好奇。

……嗯?

月微尘对她,感到了好奇?

最后一点灵光如醍醐灌顶,令沉鱼瞬间通透。

这一想通,自信顿时来了。

沉鱼张口,努力想要表达什么。

或许确实好奇,月微尘竟配合地放松桎梏,提醒道:“你有半柱香时间。”

此时银线变得松弛,却未彻底放开她,而是松松挂在她被勒出红痕,泛着痛楚的地方,带来酥麻微热的痒意。

她揉着自己手腕,看似随意地嘀咕:“为何你就不能觉得,是我过于可爱,叫你喜欢,才不忍心杀我呢?”

闻言,月微尘轻笑,显然觉得不可能。

这点在细节微妙处,方才隐约体现的尖锐感,是他伪装自我时绝不可能展现出的特质。

“怎么不可能。”

这种绝境下,沉鱼做出了个在常人看来不可思议的冒险举动——

她上前一步,大方地将自己的全部展现给他。

晦涩阴冷的暗室,绝不只是因为月微尘的存在,方才蓬荜生辉。

此时她贴近月微尘,令对方看见自己如云般的乌发,清亮澄澈的眼眸,与唇边软软的红。

眼底碎冰断裂。

少女的声音如清脆幡铃,自云边遥遥传来。

“为什么师尊你会断定,你不喜欢我呢?”

“喜欢是没来由的,怎可能是命有定数。”

“不然,”她拖长语调,露出稍显狡黠的笑容,“师尊你琢磨一下,你会喜欢我哪里?”

不待月微尘回应,她便抢答。

“说不上来对么?”

“说不上来就对了!”

她仔细分析:“如果你说喜欢我的外貌性格,或者声音之类的……说得这么清楚,那怎么算喜欢,这分明是利欲熏心!”

“而你现在不知道喜欢我什么,却还不想杀我……天啊,我都被感动了!”

“天命算老几?呸,也好意思插足你我的感情?多管闲事!”

沉鱼句句情真意切,看起来倒真像是痴情女子:“所以千万不要被天意干扰,它是故意蛊惑你,想叫你亲手杀死自己喜欢的人,懂么?”

月微尘:……

沉鱼声声泣血:“师尊,莫要听信外人谗言啊!”

月微尘终究开口:“这是我自己的卜算推演。”

沉鱼嘴硬:“那你就不会出错么!”

小姑娘与他贴的颇近,他几乎能感到对方身体向外散发的暖意。

与日渐腐朽冷漠的他不同,她身上总是生机勃勃,如烈阳般不断向外散发着光与热。

尤其是叽叽喳喳地讲那些歪理时,她眼里的灵动与狡黠,毫无遮掩地向他发起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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