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牌机的售后更有必要跑勤些,因为拖一天顾客就得多等一天。
杂牌机的售后方面,卢飞省了不少心,因为冯若雪在替他操心。
自打认识了冯若雪,卢飞陡然觉得深圳多了层颜色,好比青青的原野上忽地现出一绺朝霞,天也明媚地也明媚。
冯若雪用机灵和聪慧探出卢飞已有家室,她恰当地把握着分寸,隔个几天给卢飞一个信息,也绝不在晚上。
其实,杨娟从不偷看卢飞的手机。
就算她偷看也没什么,冯若雪给卢飞信息,全是探讨文学,从不闲聊,更别提什么暧昧了。
他俩因张爱玲的小说而结识,从探讨张爱玲的小说而相见恨晚。
冯若雪对于文字的敏感度让卢飞每有共鸣。
她说她读张爱玲的《半生缘》时,觉得文字功力上比张爱玲的巅峰时期大有逊色。
无独有偶,这种感觉,卢飞在读《半生缘》才两章就感谢到了。
张爱玲曾经说过:“小时候看红楼梦看到八十回后,一个个人物都语言无味,面目可憎起来,我只抱怨‘怎么后来不好看了’?’”
并用了八个字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天日无光,百般无味”。
但逝去的张爱玲不会知道,她1945年以后的作品在功力上大打了折扣,就像她自己说的“我将是萎谢了”。
婚姻的萎谢带来文字的萎谢,这是张爱玲式的萎谢。
冯若雪还说,张爱玲不擅长篇,唯一的长篇《半生缘》还有抄袭之嫌——
张爱玲在给朋友宋淇的一封信中,提到《半生缘》其实是根据美国作家马宽德(J.P.Marquand)的小说《普汉先生》改写的。
这一点,卢飞也知道。他俩就此探讨了为什么有的作家不擅写长篇。
卢飞说,中国作家里,他心目中语言的意象之美最好的三个作家是钱钟书、鲁迅和张爱玲。
巧的是,这三位都不擅写长篇。或许这能说明点儿什么?
那次聊天颇聊了一会儿,当时卢飞在大宇市拿货,时间很放松。
聊了会儿小说,冯若雪说她学写了一首旧诗,让卢飞指点指点,说完就发给了卢飞。
卢飞一看,8句,像七律:
风过重楼花事休,
孤鸿照影月如钩。
卷帘且待三春雨,
磨墨遥闻海上鸥。
过隙霞光忽杳杳,
穿云雁阵恍回秋。
拍栏傲啸罗湖岸,
南海潮头弄大舟。
卢飞点评道:“前四句幽渺,后四句豪迈,整体上很大气,不像女子手笔,和你的气质也很不相衬,看不出你还是女中豪杰呢。”
冯若雪回:“说毛病吧,我是三脚猫。别给面子,我照单全收。”
尽管冯若雪很坦诚,卢飞也只能点到为止。他回道:“整体上挺好的,毛病是颈联和颔联的粘对不工整。”
冯若雪回,请指教。
卢飞回道:“七律的颈联和颔联必须是标准的工对,即各是一副标准的对联。”他用杜甫的《登高》作例子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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