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带着绿儿和封叔慢悠悠地走向厚德堂,及至半路遇到了之前绿儿派出去叫梅花的小丫头。她在绿儿身边耳语几句,交换了几个眼神。

“说是那几位都还在堂上坐着,茶都换了三样了,脸色也未见不好,倒是老爷和夫人觉得过意不去。”绿儿附耳说道。

宝珠点头,心中思量,能如此沉得住气,如果不是修养极好,那定是别有所图了。

等到了厚德堂外,封叔刚刚通报,就传来了尖利而带着些谄媚的女声:“哈哈,要我说亲家真的是太见外了,我们又不是那等不通情理的人家,宝珠身体刚好,千万不要催着孩子。”

“宝珠来了,我的儿,真真是受苦了,早知道有这一遭,当日应该叫上袁儿陪着才是”。一位身穿墨绿衣裙,头戴抹额的老太太扑了上来,亲热地握住宝珠的手。嘴里说着宠溺哄人的话,一双三角眼却咕噜转着把宝珠从上到下打量个遍,看到宝珠胖胖的身形时,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嫌弃。

想来这位就是裴老夫人了,都说裴袁是老来子,果然他母亲这年龄看着都能当他奶奶了。

正桌左首处坐着一位干瘦黝黑留着山羊胡的老者,看着年纪也比封老爷大了很多。手里拿着个烟斗,见到宝珠进来,露出夸张的笑容,一口黄牙逼得宝珠挪开了视线。

下首处坐着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女子,看着倒是和柳氏差不多年纪,只是面色微苦,整个人有些瑟缩,想来就是裴袁的长嫂秦氏了。

宝珠按着脑中的规矩朝众人见礼。

裴家众人忙扶起她,行至封老爷时,宝珠调皮地朝他撇了撇嘴,被他暗暗地瞪了一眼。柳氏则用手帕捂住面部,轻轻咳了一声,倒也没有说什么。

待得落座,裴老太太朝宝珠露出自以为慈爱而满意的表情,似乎有千言万语,就是不开口,而是等着宝珠主动询问。

宝珠心头一阵恶寒,遂低头不语,盯着地板假装羞涩。

封老爷见此,会心一笑,端起茶杯默默品茶,一副茶好香让人沉醉不已的样子。

刘氏则继续用帕子捂住了嘴,恰到好处地藏住了嘴角的冷笑。

见封家人都不说话,裴老爷焦急地朝着裴老太太使了个眼色。

裴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又打开了话匣子:“近日来呢,也是为了一件大事。前段时间,沈院长专门找了光霁书院那几个小子,让他们今秋下场一试。”

“哎,说到这个,就是我们愧对袁儿了,老朽无能,家贫如洗。连袁儿进学的银钱都仰仗亲家解囊。”裴老爷声音沉痛地开始了他的表演。

“老爷,瞧你说的,这样就跟亲家和宝珠见外了,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袁儿一定记着这个情的,是吧宝珠?”裴太太嗔笑着说。

“啊?我跟裴袁不熟悉,不知道他怎么想。”宝珠摸了摸肚子,如实回答。早上吃的不多,折腾这么久有点饿了。

“你这孩子,在说笑话呢?这临安城内,谁人不识袁儿?谁人不夸袁儿?谁人不羡慕你以后能嫁给袁儿?”裴夫人见宝珠那么说,感到非常不悦,连排比句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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