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半左右,迈巴赫停在望江大厦地下停车场。

许愿接到信息后跟陈茜茜打过招呼,乘电梯直达停车场。

开车的人是张勇,明望坐在后排。

许愿上车,他就坐在中间,她上车的时候也没往里面挪。

将车门关上,她坐好,肩膀擦着他的胳膊。

明望慵懒靠着椅背,侧头看她:“上面的会所是陈茜茜开的吧?”

“嗯。”

“干得怎么样?”

“还行吧。”

他话题突然一转,“那你怎么想?”

许愿看向明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

明望侧脸,手指在膝盖上轻轻点着,“这家产品做得还挺大,总部在滨市。收购了老牌保健品重新研发出符合当下中老年人的保健用品和仪器。专注联合市场上现有衰退的美容养生,以实体店促进消费来拉动产品生产。”

车窗半开,夜晚的路灯从窗外一缕一缕透过来,打在他英俊硬朗的五官上,像流星坠落一般,闪闪发着光。

她看着思绪飘远了些,他这是特意去调查过吗?

他下一句话肯定了她的猜想,“没事干的时候随便查了一下。”

说着笑了笑,“发展势头还挺猛,短短两年多,已经在全国各地开起了连锁。只要他们的产品和营销不出问题,未来不可估量。”

他看向许愿,“陈茜茜是首个拿下南城总代理的人。”

竟然连明望都给予美诺这么高的评价。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许愿淡淡笑了一下,按捺住疯狂生长的念头。

明望说这番话,另一层意思其实是在留许愿。

他想让她留在南城,更是留在他身边。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话里深层的意思。

侧脸看她,却见她不在意的样子,心底缓缓升起一股别扭的情绪。很难得,近些年来他早已经看淡了很多,即使是事业上的成败也不会让他有情绪上的起伏。

这种情绪这么多年了,也只有她屡次让他尝到。

车内安静下来,谁也没开口讲话。

许愿垂首,目光虚空着。

她只知道,明望留她了,这让她心中留在南城的天平在一点点开始倾斜。

车子路过一段施工地段,有点儿颠簸。

许愿被颠得朝前了一截又缩回来,紧紧贴着座椅,低头想要找后座的安全带。

温热的大手伸过来,轻轻揽着她的肩。她四处瞎摸的手停住,在下一次要被颠朝前的时候,男人握着她肩膀稳稳坐着。

这段路不怎么长,几分钟就走完了。但明望的手并没有收回去,还在椅背上虚揽着。

许愿像是偎在他怀里一般,呼吸都放轻了,没有提醒他。

两人都清醒,也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就是这样的清醒在一点点撑大许愿的妄想。

车子七转八转进了一个安静巷口,街边老槐树枝繁叶茂。

到了地方才知道是一个藏在闹市的公馆。

外面是庭院花草,一番江南水乡的风味儿,等到了里面,所有装修偏复古却又奢侈。

偌大的场子,像是民国时的歌舞厅。

吧台两侧已经摆满一排又一排的酒水。

歌舞台上有人在唱歌,打扮像是《情深深雨濛濛》里依萍的那身,唱的也是那个时候的歌曲。

围着场地的长沙发上坐着各式各样的人。

打牌的,搓麻将的热火朝天。

一盘又一盘的酒水从后台由穿着旗袍的服务员端了上来。

明望的进来,叫场子里长沙发那边安静了一瞬,随后立即有人打招呼。

陆华谦和徐是钰坐在尽头,喊了他一声。

明望看见他们,随意抬了抬手,放下的瞬间拉住许愿,带着她过去。

而被牵住手的人顷刻间就木楞住了,没反应似的随着他往前走。

走了几步,许愿回神,感受着他温热的大手,手心渐渐泌出汗意。

他们……牵手了。

不是一秒钟,一分钟那种,而是很长一段时间。

一路上遇到人都会跟明望打招呼,打完招呼率先给他们让道。

明望随意应着,自然而然地拉着身边的女人,姿态亲昵。

路过的人打着招呼,更多的视线都放在了许愿身上。

惊讶的,好奇的,羡慕的,嫉妒的都有。

跟在明望身后,许愿目光转了一圈,见整个场子里的女士都是盛装出席,一半以上都是旗袍加身。

她忍不住问他:“明望,我要不要去换身衣服?”

明望闻声,回头看她。

一身淡黄色的贴身吊带裙,外面套了件宽松的细针织开衫。锁骨露出的皮肤在复古的橙黄灯光下,透着润玉的暖光。

他停住脚步,看着她清冷的脸蛋上带着小小的难为情。

拉着她的手忍不住使力。

许愿被拉过去一些,两人几乎要贴到一起去。

明望倾身,唇快要贴到她耳廓上,声音暗沉:“不用,你换不换都很好看。”

耳尖悄悄红了,她伸手捋了下头发。嘴角上扬片刻又恢复原状,脸上再没表现出来,跟着他走过去。

到了他们那边,有个男人搂着身边的女人起身给他们让座,自己则带着女伴加入新一局的棋牌。

徐是钰瞥一眼明望,侧头看了眼他带着的女人,笑着:“不介绍一下?”

有服务员给他们上酒。

明望拿了杯果酒给许愿,回:“高中时的老同学。”

陆华谦坐在暗处,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明望没理他,这就是个小疯子。

几人谈着话,许愿坐在明望身边,浅抿着果酒。

牌桌那边一个穿着淡紫色旗袍的女人,从明望带着许愿进来后,脸就挂了下来。输了牌后更是摔在桌上,也不管其他人怎么说,站起来风情万种走过来,在许愿对面坐下。

牌桌上另一个女人收着牌,撇了撇嘴,“切,发什么脾气哦,还以为自己是在明大少身边的时候,高傲给谁看呐。”

旁边的人抽了口烟,看向长沙发那边,“明少还是一如既往喜欢那类型的。”

有人接话:“有些人就是给了资源就飘了,去了几趟帝都回来,都看不起我们这小地方了。不怪明少会跟她分手,换我我也会,心高气傲放不下身段,成天摆着脸子给谁看。”

一男人端了杯酒过来,笑话她们:“你们就是见识短,我们这小地方也是中.央直辖市,南方的第二个帝都首府。不要看不起它,未来发展成什么样那是不可估计的。”

“是是是,我们没什么见识……”

几人笑着应和,将话题揭了过去。

牌局上又是一片热火朝天。

果酒味道很淡,许愿喝完一杯,看着桌面上一排排五颜六色的酒水,有点蠢蠢欲动。

明望边跟旁边几人谈着话,边从桌上挑了杯薄荷叶的鸡尾酒,侧头看身边人,“酒量怎么样?”

许愿犹豫了一下回:“应该还可以吧,这酒酒精度很低。”

递过去的手停了一下,明望看着她,忽而笑了一下,还是递给她了,“少喝点,后劲大。”

“嗯。”许愿接过。见到薄荷绿,没忍住喝了一口,淡淡的薄荷清香混着一丝丝酒精味蔓延在口腔里。

明望看了她几秒钟,收回来的手自热而然搭在许愿身后的沙发背上,虚揽着她。侧过头点了根烟,随意应着说话的人。

紫色旗袍女人倒了杯清酒,坐在明望对面,柔柔开口:“明望。”她是直呼其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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