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时姑娘记住,男子都喜欢柔弱的姑娘,所以姑娘在跳舞时,可以观察男子的神情,若是他一改之前的严肃,那便是动容了,这时姑娘可乘胜追击,待一舞毕后,更进一步。”

崔婉顿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靠近鸢时,在她耳畔低语道:“至于如何更近一步,鸢时姑娘依情况而定。”

李鸢时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

崔婉不愧是常乐坊的头牌舞姬,用了不到五日,便把李鸢时训练得有模有样。

舞姿虽说放在乐坊中不算出色,但是在平常姑娘中也是一等一的美艳了。

为了沈晔,李鸢时可说是下足了功夫,在去沈晔院子前,她让香巧去外面寻了些凤仙花回来。

李鸢时以前不喜欢染指甲,觉得颜色有些艳丽。

她十指纤长,指甲盖白白净净多好看啊,在阳光下泛着白莹莹的光,还有那指甲盖上的小月牙,可可爱爱又好看。

凤仙花捣成汁水,崔婉和香巧在屋子里给李鸢时染指甲。

“再浓一点,淡了不好看。”

等了一个半时辰,李鸢时手指甲由透明的白色慢慢成了橘色,她又觉得颜色偏浅,便让两人再涂一层。

崔婉给李鸢时选了跳舞穿的衣服,若是指甲颜色淡了,会不好看的。

用叶子包裹好十根手指甲,又等了一个半时辰,李鸢时终于满意了。

目光从手指挪到窗外,鸢时这才发现天都快黑了,三人从午后忙到现在。

白莹莹的指甲盖成了丹橘色,女子秋眸含水,半卧在软塌上,上身的薄绒毯子松松垮垮,乌黑的长发垂落在雪白的肩颈上,大有几分像话本中勾引书生的娇媚女子。

沈晔啊沈晔,咱们明日见分晓。

翌日。

李鸢时独自去了隔壁沈晔院子。

“沈公子可在家中?”

李鸢时在在篱笆外敲门,出来开门的是沈晔侍从飞松。

女子身着单薄的粉色纱衣,虽说春日天气回暖,但也不至于这般单薄。

飞松被她这一身打扮弄得愣了愣,半天才缓过神来。

低垂着头,他道:“少爷在家,姑娘请进。”

飞松知道面前的这位姑娘身份不一般,他也时刻谨记沈晔交代的话,自然不会拦她,于是领着人进去了。

这是李鸢时第二次到沈晔家中。

第一次因为不好意思,她没有仔细打量,现在她沿路看了看,发现沈晔家虽然不及她家大,但是一点也不简陋,院子里的陈设甚至比她家的还要好。

篱笆旁的月季花开的正盛,花香四溢,他院子里种了两棵樱桃树,还有一棵鸢时叫不出名字的大树,枝繁叶茂。

院子里有一个四角亭,应该是沈晔夏日用来纳凉的,亭子四周摆满了花盆。

李鸢时留心看了看,唯独不见自己送的那盆兰花。

她脸沉了下来。

“少爷,是鸢时姑娘。”飞松领人进去,道。

李鸢时跟着飞松进了一间屋子,少年在书案前坐着,端正持方,手里握着一卷书本。

在鸢时印象中,沈晔好像随时都将背挺得直直,不论是坐着亦或者站着,端端正正的模样正是夫子口中难得的好学子。

沈晔见李鸢时来了,放下手中的书卷,指了指李鸢时身边的椅子。

他道:“李姑娘请坐,不知姑娘找沈某何事?”

李鸢时没有坐那椅子,反而往前走了几步,坐在靠近沈晔的那地方。

“上次在竹林中听闻沈公子弹琴,那琴声极妙,我回去后一直无法忘怀,便依着脑中的旋律,编了一支舞,今日就想来让沈公子瞧瞧。看看我这舞,是否跟沈公子的琴声般配。”

难怪她今日外面穿了件轻薄的粉色纱衣,穿着打扮颇有几分跳舞的模样。

沈晔驳了李鸢时的意,道:“沈某一介俗人,不懂舞姿,怕是会让李姑娘失望,况且沈某此地狭窄,不适合跳舞。”

李鸢时早就料到沈晔不会顺她的意,一切都在她的预判中。

飞松在将她带进来后就出去了,此时屋子里只剩下两人,鸢时起身,走到书案边,她注意到了沈晔方才看的书卷名字。

看的是《战国策》。

“一口一个沈某,沈公子当真要这么生疏吗?”

沈晔指节在桌上轻敲两声,抬眸正巧对上女子水光潋滟的桃花眼。

“我与姑娘不过数面之缘,不甚相熟。”他道。

就知道沈晔会这般说,李鸢时也不气恼。

她面色温和,笑道:“一来二往,自然就熟了。沈公子不是说不认识广平王小女儿吗,今日我便交你这个朋友,不知沈公子愿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无声。

没有回应。

李鸢时笑着往前走了几步,离沈晔越来越近。

沈晔拿李鸢时没法子,应了下来,“罢了,想跳便跳吧。”

他是想拒绝的,但一看到她脸上失落的神情,也不知怎的,心一下子软了,索性便随她去了。

脸上一喜,李鸢时等着沈晔出去拿琴回来。

崔婉说的没错,若是要跟男子搭上话,最忌讳的就是抛不下面子。

死缠难打——致胜法宝。

房间里,沈晔端端坐在琴台边。

他先调了两声琴弦,随后悠扬的琴声在屋子中响起。

李鸢时发现沈晔弹琴时专注手中的琴弦,就像是故意的一样,自始至终没有抬头。

她花费五日功夫学舞,怎么会甘心对着一屋子空气跳舞?!

“沈公子,鸢时精心准备的一支舞,你看也不看,我的教书先生曾教导过鸢时,不可轻易辜负别人的一番辛苦。”

言外之意——辜负好意,你好没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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