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代人,熬过啃树皮嚼草根的饥荒,经历过改革开放初日进斗金的疯狂,迈进了信息时代的迷茫。
他们怕没工资,怕下岗,怕买不起房,好像一生都在为钱和生计发愁,整日转的和陀螺一样。
等退休了,又要安置孩子们的婚事和事业,几乎没有几件事是真正为了自己做的。
在座几人聊起,走的最远只到过湛江和韶关,还在省内转悠……
大家都沉默下来,若有所思。
这时候,蔡怡琴来了,正巧听见大家在议论去过哪里的话题。见李慧好在,便夹刀带棍的说:“你们捉虫,可别捎带人家老李,人家这大珍珠保不齐是南澳货。”
这分明把李慧好架在火上烤,说李慧好家庭条件好。
不想思考人生的时候,便思考思考别人的人生,也挺有趣的。
办白事本来就是八卦大聚会,聊太多死者惹家属伤心,聊自己又容易吹破牛皮,聊别人的八卦当然最好。
李慧好的打扮和长相,已经高出旁人一大截来,又故意不透露信息,好似清高。再被蔡怡琴一挑,这做派好似变了味,大家心头有点不爽起来。
多大官儿啊,怕别人沾染?聊聊天,好像能折进去两斤肉似的。
大家捉狭的问,南澳,到底是澳洲的南边,还是汕头的南澳县啊,别死鸡撑饭盖,死要面子。
李慧好冒火的想,往常喊她,她决定不来是对的。
回回都是这样,她什么都没说,蔡怡琴这根搅屎棍,还总能挑出是非来。再说了,她最不爱听酸话,自己不努力还怪别人太努力,没这道理呀!
胡老太一听苗头不对,让二人看在老胡的面子上忍耐一下。可胡老太一说到“老胡”二字,又掉眼泪,旁人都忙着劝她,也就没功夫搭理李慧好和蔡怡琴的旧怨。
蔡怡琴又讥讽李慧好,说谢强是一广告公司小主管,不是什么上市公司总经理。谢承翰就是一顽劣小子,鬼五马六的货,上不的台面。李慧好在学校办公室里就摆谱,到了这里,大家知根知底就别装了。
李慧好脸色阴沉,说老鼠生的崽子都会打洞,王帅帅成绩好读死书,让蔡怡琴去开家长会连送都不送一下,王宇昼伏夜出不正经,还要让蔡怡琴补贴家用。
“你眼眉毛长过辫了,还不知自己才是那只烂头蟀?”
这话可不客气,说蔡怡琴和她斗了那么长时间,像斗烂了头的蟋蟀,还不认输。
两人吵成一团,声音渐渐压过了胡老太的抽泣。
胡老太一听,亡夫尸骨未寒,来人竟一点尊重都没有,还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便让二人都出去吵,吵完了再进来。
李慧好早不想待了。说她在农机厂上班的时候,这些人就说她假积极。她后来也不在农机厂上班,和这些人又没交际。今天念在老厂长的面上来了,没想到要被人骑在头上欺负。对八竿子打不着的别人大可不必忍,她当年工人都不乐意当,也是能干出狠事的人。
蔡怡琴听完就笑:“哟,李慧好还是李慧好,看不起人的,和当初一样又要拍拍屁股走人咯。”
李慧好气道:“活该你一辈子被我踩在脚下,就这么点出息。”
李慧好说完就走,也不理身后的人是什么反应。
喊李慧好来的袁建国追上去,劝李慧好吃了午饭再走,也没留住李慧好的脚步。
李慧好走了,大家便问起蔡怡琴,李慧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实际想问,两人有什么纠葛。
蔡怡琴顾左右而言他,关心胡老太是否需要休息,问仪式准备的如何,都转移不了大家的注意力。她挑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想就此脱身根本是痴心妄想,坐了一会儿,不断有人追问,她也只能告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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