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什么?脱衣?脱什么脱?衣什么衣?

程雁书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师兄,你说什么?”

韩知竹走到案几前,盘腿坐好,双手轻轻拂过琴弦,带出一阵古朴又清丽的琴声。在这高雅的琴声中,他看着程雁书,朗声道:“我说,脱衣。”

“大师兄!”程雁书大惊失色,这是考验,还是诱惑?

他认真说:“我发誓,那个什么魅什么妖搞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迷障,真的已经清除得彻彻底底完完全全渣都不剩了!真的!干净得比我银行存款都要干净了!大师兄,你信我!”

空气里一片死寂,韩知竹抬起按在琴弦上的手,凌空对他侧边不远处的屏风一拂,再向程雁书一指。

淡青色弧光闪过之后,屏风悠然侧移,显露出后面的木质浴桶。

待程雁书被连人带衣服甩进了浴桶后,屏风又悠然移动回原处,在他和装着程雁书的浴桶间隔绝了视线。

水花四溅中,韩知竹的声音清远:“既然你不愿脱衣,那就这般沐浴净身吧。”

程雁书持续懵懵中:沐浴净身?

“这会儿就开始参禅入定了?”微风又起,隔着屏风隐约可见韩知竹衣角随风轻拂,那侧影像是高洁的仙人。只是他说出来的话,扎扎实实地把程雁书砸在了地底:“别发呆,快些沐浴净身,再来琴修。”

啊,对了,琴修,好像是有这么一点模糊的印象。

程雁书想起了不把啥诀修炼到第五层,韩知竹就要罚自己的记忆。

他恨恨地踢了一脚水,浴桶外他砸进去时漾出的水花又增加了一点容量。

风又过,这次不单扬起了韩知竹的衣袍,也扬起了他的发,舒展飘逸的侧影在调试琴音的声响里,跟着熏香一起印上屏风。

程雁书“沐浴净身”完毕后,是怎么样进去的,就怎么样出来了。

湿透了的衣服带着水,在地上汪出一片狼藉。

韩知竹看程雁书一眼:“不换衣?”

怎么换?程雁书带着几分赌气开始打坐:“不冷,不换。”

韩知竹便也没有再跟他说什么,只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抬起,按住了琴弦。

一串如凤鸣于渊的音调倏而扬起,灵动清越,像是有轻风盈心,连程雁书原本留存的几分不忿又不顺的情绪,一并吹走了。

“凝神,静心,调整吐息,气随意走。”

韩知竹略低沉却又带着磁意的声音响起,仿佛贴近在程雁书耳后。

程雁书放松了身体,调整好呼吸,渐渐融入了琴声描绘出的意境中。

直到琴声停下,又过了一会儿,程雁书才从一片清明的境界里回过神来。

所以,自己是真的入定了?这么简单吗?

不止神清气爽,感觉身体都轻快了,而且被扔进浴桶弄湿的衣服,好像都没有贴着身子,让他感觉难受了。

程雁书一摸衣服,发现已经干了。

是他入定了很久的时间?还是韩知竹在琴声里融入了灵力,给他烘干了?

修真还可以这么玩吗?厉害啊。

程雁书想着,忽然又自己了自己一个否定:不应该啊。

大师兄天天就想罚他,怎么可能对他这么体贴?

多半是在琴修中需要注入灵力,而灵力有了烘干衣服的副作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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