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珩去了霞飞路,在凯司令买了一小盒西点,也没再叫黄包车,一路走回家住的云香里38号。入了楼门,也没回屋,一路去了三楼。
顾婉言把门开开来,见着陈斯珩,学着他此前教她的,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奚落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叫人家给开除了?”
“哪能呢,我那上司对我可是赏识得很,今天还请我去飞达咖啡馆聊了许久。”陈斯珩说着进了屋。
顾婉言这边方才将门合上,便紧了几步跟上陈斯珩,小声问了句,“是出什么事了吗?”
“有惊无险。”陈斯珩将下午的事向顾婉言说了一遍。
顾婉言这才放下心来,“这倒不用担心。我之前应该告诉你的,云裳服装店的范思慎也是渔舟小组成员。他之前的任务也和我一样,是与你接触,了解你的情况。”
“你的确应该早些告诉我。”陈斯珩话里一丝分明的责怪。
“这的确是我的失误,我向你检讨。”顾婉言说话间见着桌上的西点,讨好的问了句,“这是专门买来请我吃的?”
“是要扔到窗户外边去的。”陈斯珩说。
“生我的气了?”顾婉言玩笑道,“你要再生气,这房里可就能蒸包子了。”
“我没那么小气。”陈斯珩说,“我被人跟踪了,进墙门的时候,我瞥了一眼,弄堂口有生人。想必是聂辰轩派来盯我的,他应该是还在查我,怕我在他差清楚之前逃了。”
“他应该查不出什么来,就算去绍兴查徐秋怡,我们也已经都安排妥当。”顾婉言说,“而且那里驻防的28军16师有我们的人,会有人暗中监视,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查出潜伏在绍兴的特务。”
陈斯珩说道:“疑心重的人猜疑是没有止境的,聂辰轩就算这次查不出什么,也一定还会再试探我,倒不如给他制造一些调查的方向。”
“你打算怎么做?”顾婉言问。
“叫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引他想办法从你这里来探我的底细,只是你经得起调查吗?”
“这没问题,我的背景很简单,查不出什么。”
“那就好。”陈斯珩见着书桌上的几章手稿,上前说道,“这是你最近要交的小说?”
“是的。”
陈斯珩一目十行的读了一页,回过头来问道:“言情小说?”
“刚起了个头,也不知道好不好,以往没有写过这样的。”
陈斯珩不留情面的一句,“写得不好。”
顾婉言并未介意,反倒虚心的笑道:“那就有劳指点指点?”
陈斯珩毫不隐晦的说:“虽是白话文,可开篇还是脱不了明清话本的那些陈词滥调。还不如我来替你拟个提纲。”
“那我倒要好好学学。”顾婉言拿起桌上的钢笔,拧开笔帽,递去陈斯珩手里。
陈斯珩在书桌前坐下来,寻了一张空白的稿纸,一面写着,一面说道,“这世上的爱情就没有什么是圆满的,不过是有人给了苦头,有人吃了苦头。吃苦头的,有的逆来顺受,窝囊一辈子;有的心有不甘,又回赠了苦头,来来回回,或离散、或至死方休。就是那些说不出口,一生遥想彼此的,也是心心念念,枉费年华。说到底,不过就是在这折磨中,有人舍弃了苦,有人拿苦当成了甜。”
顾婉言始终沉默的站在他那身后,低头看着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又在那纸上行云流水般飞快的写着,字迹虽是很不工整,但文笔却是极佳。
陈斯珩问了句,“怎么不说话?”
“想问又不大好问。”顾婉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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