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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严宏大的演武场之上,血迹斑驳。
四位身穿深红、深紫服饰的朝鲜高官身居高位,注视着刑场众人。
“有人举报汉阳城附近书院的89名儒生,共同策划造反,并张贴了这张挂书!”
一位身材饱满,面色红润,底生白须的高官朗声怒喝道。
同时从下人手中接过挂书,朝天一挥。
沾染斑驳血迹的挂书,如同折翼的风筝一般跌落在众儒生面前。
高官继续开口,“证据确凿,赶紧认罪吧!”
刑场当中的儒生无一人开口说话,既不认罪,也不反抗,只是咬牙盯着身前如同四座高山一般横坐在上位的高官们。
还有那道自始至终都躲在暗处的身影。
圆脸高官皱眉,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遂大手一拍椅子扶手,身体微微前倾,引诱道:
“率先认罪的人能够免其一死哦~”
然而当场儒生岂是那般没有骨气之人。
大丈夫当生于天地,岂能被区区淫威压弯了腰。
领头儒生不屑地朝圆脸高官淬了口唾沫,用轻蔑的神情大喊道:
“这个国家真正的逆贼究竟是谁?”
“那些卖官鬻爵之人吃拿卡要,横征暴敛!”
“汲汲营营于中饱私囊的歹毒外戚!”
“逆贼正是!”
“海源赵氏家族之人!”
儒生每一句话都震耳发聩,字字珠玑,直指要害。
儒生每说一句话,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着。
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因为能大声喊出真相的释放!
他的话让圆脸高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满脸威严地呵斥道:
“你这家伙,满口胡说八道,还不快闭嘴!”
“闭嘴?哈哈哈哈哈!”儒生的笑声很是凄苦,但更多的是无奈与悲凉。
“那些榨取百姓们血汗,有如害虫一般的海源赵氏家族,正在把控整个朝廷!!”
“如果王是这样的,那还不如让王死去更好!”
“将朝廷交予海源赵氏把持,就犹如将国家交给了一群吸食民脂民膏的魔鬼!”
“现在的王只不过是赵学州大人的懦弱的王罢了。”
“啪!”
圆脸高官拍案而起,怒视儒生,高声喝道,“大胆!你怎么有胆敢说让王死了更好!”
“诸位大人请听,此话可是儒生亲口所言!”下一秒,圆脸高官变脸似的面露笑容,转身对着同坐高位的其他几位大人拱了拱手,同时隐晦地朝着内房的位置使了一个谄媚的眼色。
“哼!”圆脸高官冷哼一声,“而今你说此话,是在承认自己想要造反的意图吗?”
儒生顿时不再吱声,于他而言,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悠然的铃铛声响起,犹如一道清风一般,拂过整个刑场,给凝重的氛围带来了一丝轻松之意。
可在场的每一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因为这道铃铛声响的主人正是那儒生口中,把持朝政,挟王而令天下的海源赵氏家主——赵学州!
一道漆黑威严的身影从内房缓缓起身,立于门口。
赵学州全身都被阴影笼罩,那里有太阳也照不到的黑暗,象征着腐朽的朝臣。
众儒生全体被阳光照耀着,那里有腐败不敢侵蚀的光芒,象征着朝气与光明。
四位高官还有一众官兵夹在中间,一半被内房的阴影笼罩,一半被温暖的阳光包裹着,忽明忽暗。
这是新旧王权的更替,百姓与家族的抗衡之间的悲壮史诗!
内屋之中传出淡漠的声音:
“你们所说的新风。”
“你们想要拥护的新王。”
“到底是谁?”
“是这个国家的国本,世子吗?”
直至灵魂的发问,让众儒生缄口不言。
他们无法反驳赵学州所说的话。
他们也找不到那所谓的新王,世子虽是国本,但其终究只是一位庶出。
皇室血脉非嫡出不可,世子庶出的身份,将是他登上王位,最大的绊脚石!
而且,他们的老大哥明朝更是注重血脉礼仪,他们绝对不会允许一位庶出之人登上朝鲜国王的宝座。
众儒生绝望地闭上双眼,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顿时生出一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感。
天将阴未阴。
汉阳城,道明殿正门。
一位身穿四爪黑蟒大红袍衣、头戴高帽的挺拔青年,神色端庄地跪在道明殿门前。
道明殿是中殿娘娘的起居之所,四四方方,尽显母仪尊严。
忽然,从里面走出三人。
为首的女子衣着华贵,面容姣好,气质出尘。
来人正是当朝国王第二任妻子——海源赵氏,中殿娘娘!
中殿娘娘步伐轻盈,似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华贵的珠宝装饰,艳丽宽大的衣衫如同两只即将展翅飞翔的翅膀。
鲜衣怒马,雍容尊雅,正是中殿娘娘是也。
跨过台阶,下人为其穿上鞋子,出门,旁边侍女自觉撑起双层华盖,置于中殿娘娘头顶,做遮阳避尘之用。
“踏踏踏”
中殿娘娘来到跪下之人身前,面露微愠之色,问:
“世子,你跪在我的处所前,让我难于行走,这般如此,已经多日,你究竟想怎样?”
世子眼神微阖,没有抬头,依旧是平视前方,只是在其眼中,并没有眼前这中殿娘娘。
他很平静,甚至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未曾有过,似乎是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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