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低沉的嗓音,却犹如恶鬼诱哄,在耳边细语,抛出最诱人的条件。

邹灵雨怔愣,被凌晔这番话说得心中微动。

她素来惧怕雷声,平日还算掩饰得当,然山中落雷比之城里声响更大,每一声都让邹灵雨担惊受怕,能不再被雷声所扰,她自然期许。

于是邹灵雨轻轻点了下头,对凌晔投以希冀的目光,很是忐忑。

真能做到吗?

只见凌晔低首,在她耳边沉声笑言:“如你所愿。”

他几乎快贴在邹灵雨耳上说话,惹得邹灵雨没忍住缩了下肩,做了这动作后,邹灵雨却忽然僵住身子,双眼发直,身体没敢再动弹。

──凌晔的手擦过她锁骨尾端,覆了上来。

他的手温比常人略低些,加上指间薄茧,邹灵雨只觉像蛇类爬上她的身子,鳞片刮过她肌肤,偏还停留在她颈侧要害处,嘶嘶吐着蛇信,像在衡量要自何处下口一般,让她为之骇然,连呼吸都显得艰巨。

邹灵雨紧张起来,颤声喊他:“夫、夫君?”

她实在不晓得凌晔要做何事,尤其贴在她颈侧的手一直未拿开,邹灵雨只觉寒意以那处为起点,霸道地钻进自己四肢百骸。

“放轻松。”凌晔哑着声,手按了上去,让邹灵雨不再缩着肩。

那只手不由分说地压了上来,邹灵雨被迫放松。

凌晔将手拿开,邹灵雨还未来得及舒口气,后颈忽遭他使力按下。

邹灵雨大睁着眼,还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随后缓缓闭上。

掩耳的双手松开,当落雷再次响起,邹灵雨也毫无动静。

──她睡着了。

凌晔面无表情盯着她安分的睡脸,轻啧一声。

他本就浅眠,外头雷雨交加已经足够吵闹,邹灵雨又时不时被吓得瑟瑟发抖,两人躺在同张榻上,一有什么动静简直感觉得清清楚楚,凌晔这才同她搭话。

想到那会儿邹灵雨瞧见他的脸,那明显被吓着的表情,凌晔面色一黑。

也就这点能耐。

……

翌日,邹灵雨醒来。

外头雨声已停,温煦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又亮又暖。

她倏地惊醒。

“什么时辰了?”

问完才惊觉甜雪和问枫不在身边,她们根本没法回答她的问题。

倒是一旁的凌晔缓慢翻了个身,淡淡回她:“日上三竿。”

邹灵雨听了险些晕厥,丝毫没怀疑凌晔有唬她的可能。

就这个光亮程度来看就与她平日起的时候亮上不少,而成亲第二日就睡过头……邹灵雨攥紧锦被,随即想到不好再因震惊拖晚了时辰,急忙下榻。

才起身欲要挪动,凌晔又说话了。

“不急,高堂亲属都不在,敬茶认亲改日再说,且睡着也无妨。”

邹灵雨望着凌晔侧过身去的背影,看不见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现在想来,他们这亲成的还真是挺不伦不类的。

男方父母俱在,却都没能出席嫡长子的婚礼,国公爷镇守边关赶不回来也是情有可原,只对于闵国公夫人,不知凌晔又是以什么心情去看待?

邹灵雨想不明白,也不敢去问,就怕这事是凌晔的逆鳞,平日看着好好的,一但触碰到,便是不可预想的结果。

她早已没了睡意,却又不知如何接话,正呆坐在床上,忽地“咕──”的一声,邹灵雨面色微红,她按着小腹,与挑眉转过身来的凌晔对上眼。

“饿了?”

邹灵雨抿唇,实在很不想承认这声音是来自她腹中。

昨日上了花轿后便未再进过吃食,今日又睡到这个时辰,也难怪肚子会出声抗议。

邹灵雨只得小声轻哼:“有一点。”

声音细若蚊蚋,低下的头都快埋到胸口。

凌晔瞧着邹灵雨的发顶,睡乱的发丝还没来得及整理,几根呆毛翘了起来,邹灵雨垂首,那翘起的发丝就像结了稻穗的稻子,也跟着没精打采垂下。

“那就起吧。”

甜雪和问枫在屋外焦急等了一整夜,好不容易终于捱到送水进去时可以看她们姑娘一眼。

积了满肚子话想问,还没开口,凌晔便挥了挥手,“东西放下,出去备膳。”

两人只得跟着这儿的丫鬟鱼贯离去,一步三回头,却因害怕凌晔,没敢再多看。

今早凌晔的状态瞧着很是困倦,懒洋洋的,邹灵雨觉得八成是自己昨晚被雷声吓得发抖,也跟着把他给吵醒了的缘故,心中愧疚不已。

邹灵雨走到铜盆前将帕子拧了拧,像是为挽救自己失态一般,她主动询问:“我来给夫君擦脸洗漱吧?”

凌晔知道邹灵雨是有些怕他的,倒没想过她竟会自己提出要接近他的要求,很是无所谓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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