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倦醒过来的时候意识尚在朦胧,胳膊动动,清明的思绪像是一道门,被某种触觉慢慢打开。
侧脸贴着的是隔着薄薄衣料的皮肤,手臂上搭着的是一个人的腰... ...
程倦当即清醒过来,但是没有冒然动作,肩脊不可见的僵起来。
怎么睡着了还会抱上江修远?他不是在比赛吗?
侧耳听过去,现在场馆很安静,好像闭馆了一样,全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相拥依偎?
他悄悄睁开眼睛,场馆除了一些小射灯在头顶洒着光,基本上可完全视物得光线并不,整个场馆偏幽暗。
江修远维持这个姿势站了多久?腿疼不疼?明天不是还有比赛么?今天发挥的怎么样?又会不会影响明天的比赛?
程倦耳边听着那擂鼓有节奏的心跳,薄粉慢慢地漫上耳尖。
等会儿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他突然紧张起来,指尖不受控地揪住了点衣料,恍然间心了跳下。
一只掌心轻轻扣在他后背上,慢慢拍着,怕他睡惊着了一样,动作温柔到程倦突然红了眼角。
他咽了好几口不甘。
更加用力地揪住那一团布料,后背上的掌心加了点速和力道,慢慢安抚他,这种极致温柔让程倦更加难受。
他脑子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得闪过他妈妈转发来的邮件,那一封订婚请柬上面写着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他心口上的血!
至此,程倦突然把怀里这个人狠狠推开,又因为自己保持一个动作半响没活动的原因,身子骤然失衡跌进椅子里,模样狼狈。
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他。
“小心。”
他耳边坠下的声音惊慌,音调急促,和江修远那种偏薄郁的声音不一样,这个自带绵绵的磁性。
程倦抬头。
不是江修远!
他快速地搜了一边脑子,这个人他似乎见过但却没什么印象,然后程倦蹙起眉头,有几分惫懒嵌在眉目上。
嘴角动了动,没说什么,只是被秦揽扶着的手用力抽开,甩手这个动作有些冷漠凉薄。
秦揽抖抖肩,也没说什么。
程倦推的那一下特别用力,感觉好像不能和他这样接触,脸色是看见之他后呈现出难看的苍白。
秦揽心里揪了一下,有些闷,那喊着江修远抱上来就可以?
今天还和肖阮说,如果程倦没有男朋友一定会追,这倒是看见人了,却连个招呼也不知道该怎么打。
明明未来男朋友被人渣成这样,却连挤进他生活里,多半句话语权都不知道怎么做,秦揽有些无措。
推搡中的动作有点大,秦揽的队服掉在程倦脚下,那个大大的ID印入程倦眼中。
“seckill ?”
明明就是个用了很多年的ID,被人封神过无数次,但第一次被程倦这种带凉的声音读出来,秦揽突然像是不认识他的名字一样,怔了一刹。
程倦脑袋偏了一点,伸出胳膊捡起这件衣裳,有些珍重地拍了拍。
“你就是队长说的seckill,秦神啊!”程倦的语气有点惊讶。
程倦视线微微上挑,头顶小射灯射下来得光线并不均匀,面前这个人虽然在明暗交错里,但能看清这人长得和江修远完全不一样。
眉眼五官和给人的感觉都很温柔,像是那种怎么折腾都不会随意发脾气的人。
头发不是很长,但也不是很短的那种,顺服得耷在头上,没有电竞男的那种‘邋遢’,他属于是清爽干净那一挂的人。
手比自然垂在身侧,没有指甲,小臂到手腕、指尖,都是有力的那种修长。
程倦看一眼就开始遐想,这样的手握住鼠标狙杀敌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好奇心使然,他又看了两眼秦揽的手。
往上,这个人眸子里藏着的也是那种他少见生来自带的温煦,又黑又亮,总之是一位看上去就很想让人亲近、也很放心亲近的人。
程倦觉得这个人靠近,他的抵触感几乎没有,防备心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揽想尽一切办法把音调压稳,“嗯,是我。”
好像程倦忘记刚才他们其实有过一面之缘,对他很陌生,但是这个ID又很熟稔。
他的音调平稳后,温煦的感觉从每一个音调上溢出来,带着好听磁性,让程倦忍不住想继续去听他说话。
程倦把秦揽的队服搭在左胳膊上,人站直到秦揽面前,伸出右手。
“A one ,程倦。常听前辈的大名,传闻不如见面,秦神名不虚传。”
秦揽听他这两句‘彩虹屁’听得一愣,又不是赛场上见面,也没正经的认真对过枪,不虚传什么?程倦听过他多少?又听过什么?秦揽不禁想去探寻。
然后脑子快速走了一遍自己二十二年的生涯,赶紧清想有没有黑料。
反复三次回想,秦揽舒了一口气。
还好我没有黑料,随后秦揽大大方方得站直了腰板、安了心。
程倦没想到是这样和世界闻名狙神见面的,这个方式有点意想不到,seckill也没有游戏中那么骇人听闻。
一枪一个小朋友是所有人的噩梦,国际赛上每一支队伍都害怕seckill捡到狙和倍镜!
恨不得有seckill在的赛场上的时候,就不要刷狙这种枪型!
秦揽看着那只伸过来的右手,突然浑身一僵,嗓子里干涸得要冒烟。
但面上仍旧维持着平静,什么世界冠军、明星选手、国际第一狙神等等所有荣耀,在程倦面前,秦揽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只是一个暗恋者见到暗恋对象的普通人。
秦揽慢慢伸出手捏住那个指尖,程倦的手又软又细长。
短暂接触后他赶紧松开手,就怕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秦揽不违心得夸道:“我知道你,打得很厉害。”
程倦低声笑笑,“在狙神面前‘厉害’两个字可不敢当。”
说这个话的时候程倦嘴角扯开,浅笑起来,眼中很平和。
秦揽想:也挺平易近人的!没有今天在会议室看到的那么难以亲近。
好像还是和当年一样那么乖巧,亦步亦趋跟在前辈身后的后辈一样。
可目光移过去,程倦已经长开了,是个成熟的少年模样,而且还风格不羁的染了个正常男人不会染的粉色头发。
射灯下的程倦静谧,他没有声音里透出来的那么乖巧,脸上若有若无悬着不重的凉意、和轻松随意的神情。
转而程倦直言不讳问,“刚才我一直抱着你睡的?”
他面上一丝尴尬流过,随即就是坦荡,腰背拉直,有点无惧的意思。
秦揽悄悄睨了一眼,点头,“我来拿耳机,你以为我是别人就抱上来,我总不能把你甩开吧?”
程倦听到‘别人’,眸子上有种暗色搅合,没有之前那么清透的神色了。
原来江修远是不能被提及的人。
秦揽暗自寻思:那为什么你自己喊起来又那么自如呢?还能这样无距离的亲近,不知道江修远订婚了?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秦揽目光放到程倦身后椅背上的耳机,悄咪|咪狡黠一笑。
突然往程倦身边凑过去,侧身贴着程倦伸出手去拿挂在椅子后背上的耳机。
距离拉近,几乎肩擦着肩,秦揽吐息轻缓的放在程倦的耳边。
短短一瞬,秦揽指尖刚勾着耳机,他身子还没来得及直起来,程倦惊慌得往后退。
因为两人距离贴近,程倦可移动的范围有限,所以身形不受控的朝后趔趄。秦揽指尖被耳机线缠绕,还没完全把线扯起来就去扶程倦。
程倦身子扭动之际带动秦揽朝前得惯性,程倦脚下错乱一下子栽坐到原来的位置上,而秦揽由于惯性的带动、和身体本能的避害,他慌神了的直接跨坐到了程倦的大腿上。
... ...
这个姿势——
秦揽低头,嘴角直接擦在程倦发带边缘上,轻轻地碰了一下程倦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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