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闲撒丫子狂奔,紧赶慢赶回了府。
甫一进门,便看见她娘唐柔虎着脸靠在椅上,手里紧紧捏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陆鹤闲左脚刚迈进门,唐柔就发现了她。
然后,起身、丢圣旨、卸椅子腿、冲向陆鹤闲,一气呵成。
唐柔虽嫁给了陆行止这个朝中大臣,但却并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实际上却是出身武林,身手也小觑不得。
陆鹤闲自是知晓自家娘亲下手之重,忙收住迈步的右脚,顺势向右前方一滚,躲过了唐柔挥下的椅子腿。
只见那椅子腿带起一阵风狠狠砸在地上,溅起一捧碎木屑。
陆鹤闲额上流下一滴冷汗,来不及开口,便见唐柔扔了椅子腿,手握成拳,冲她横向挥来。
陆鹤闲身后便是桌椅。
秉承着爱惜家具、节约资源的美好品质,她没有再翻滚躲避,而是一个弯腰闪过了唐柔舞的生风的拳头,然后顺势擒住了自家娘亲的右臂,趁唐柔还没抬脚踢她的空档快速大喊:“娘,这圣旨我不知道咋回事啊!”
唐柔听了这话扯起一抹咬牙切齿的微笑,收了拳头说道:“哦,是吗?可这圣旨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你对人家隋家大小姐一片痴情,皇上感念你此次御敌有功,遂下旨赐婚。你今天去宫里都跟皇上说什么了?算了,我这会不想听,小兔崽子别跑!”
陆鹤闲欲哭无泪,看着又冲将上来的自家亲娘,只好硬生生接着唐柔的拳头,心里苦不堪言。
皇帝老爷子到底是在搞什么啊?!
唐柔揍了陆鹤闲几下,又叉着腰喘匀了气,才放过了自家闺女,另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她屏退了其他下人,只留下容姨,然后端起茶水嫌弃的看着陆鹤闲,一副“你解释吧”的样子。
陆鹤闲委屈巴巴,揉着手臂说了今天在昭和殿发生的事情。
唐柔听得一脸黑线,双手揪着陆鹤闲的脸蛋就往两边扯,看陆鹤闲疼的直哼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怎么着,你这是破罐破摔了啊,想着一个欺君之罪是欺君之罪,多一个也无妨是吧?还受伤了不能人道,你可想过若是皇上非要让你验身,该如何?”
陆鹤闲从唐柔的魔掌中挣扎出来,捂着脸解释道:“皇上不会的,这无异于是揭人伤疤嘛,正经人谁拿这事开玩笑啊。若是皇上真要让我验身,那我就以死相抗。皇上是不会为难我的。”
唐柔闻言翻了个白眼,嗤到:“你倒是自信。”
“但是娘,我是真不知道这圣旨怎么回事啊,我都没见过这定远侯的嫡女,我哪里来的一见钟情,痴心一片啊”,陆鹤闲苦着脸叹到。
唐柔也皱起了眉,她低头思考着,却听身旁站着的容砾突然说到:“这事,怕是因少爷在昭和殿说的一番话而起。”
唐柔福至心灵,拍着脑门,分析到:“怪不得会是隋家大小姐!闲儿说自己不能人道,正巧隋家大小姐体弱多病,京中恐她无法生养的传言已久,若是闲儿对隋家大小姐一片真心,非卿不娶,既能成就一段佳话,又能避免闲儿以后无后会传出闲话?”
陆鹤闲听了这话大惊失色,恨不得回到半日前冲进昭和殿缝上自己的嘴。
她挠着头发胡乱踱步,不信道:“这,这也太荒谬了,娘,你别瞎猜啊!”
唐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怕是八九不离十。皇上一直对你爹因伤去世只余你一‘子’的事心中愧疚,如今你那一番陆家自此无后的豪言壮语无疑是让其雪上加霜。况且皇上与你爹感情甚笃,又自幼待你如自家子侄,这怕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的保全陆家颜面的办法了。怪不得宣个旨敲锣打鼓、恨不得人尽皆知的。唉,他是要让天下人见证你这‘一片痴心’啊。”
陆鹤闲彻底呆住了,她本想着让皇上打消为她做媒的心思即可,没想到还拖累了未曾谋面的隋家大小姐。
“不行,我,我这就进宫去找皇上”,陆鹤闲说罢撩袍欲走,却被唐柔一把扯了回来。
“你省省吧,皇上怕是就没想着让你同意,这才雷厉风行半天不到就颁了圣旨,如今怕是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你要和定远侯嫡女成亲了。而且,你看,这圣旨上明晃晃的写着准你好好准备三日后的婚礼,这几天不让你进宫了”,唐柔翻出圣旨,指着上面的字说道。
三日后?
陆鹤闲顿觉眼前一黑,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无力地说道:“那怎么办啊?我倒是心中无人,但这隋家大小姐也太冤枉了,那万一人家有心上人,我这不是坏了人家的姻缘?”
唐柔也不说话了,看着号称“京城小灵通”的容砾抿嘴。
容砾依旧面无表情,她略一低头开口道:“该是不会,隋家大小姐自从生母逝世后便体弱多病,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况且这么多年京城中也未有一丝一毫相关的流言,再加上隋大小姐体弱不能生养的传言已久,那些公子哥们怕是也不会轻易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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