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宁侯府这边还好说,老雍宁侯夫人姜氏拿自家水油不进的儿子实在没办法,只能咬着牙尽量多打听一番。
穆家这边,等进了腊月,二夫人蒋氏见自家夫君总耷拉着脸没精神,趁着夫君沐休的时候,连哭带闹让穆高郅不耐烦了,才甩给她一句话。
“年后就分家,到时候你自个儿管家,如你的意了,你还闹腾什么?”
蒋氏听见这话,哭都哭不出来了,比穆高郅听见的时候还要傻眼。
婆婆那么疼自家夫君和皓哥儿,每回皓哥儿从云州回来,老夫人都恨不能抱着皓哥儿哭上一场,连大姐儿都养在身前,怎么会呢?
蒋氏起身就想去找老夫人哭,在姨母兼婆婆面前,她不怕丢脸,就算是滚着爬着哭闹也不能被分出去啊!不是大房自己要净身出户吗?凭什么是二房被分出去。
穆高郅怎么不明白蒋氏的想法,心里暗自骂句蠢货:“不嫌丢人你就去闹,最好闹回你娘家去,看看外祖家有没有脸找上门来!”
蒋氏跟被雷劈了一样顿住脚步,她虽然爱闹腾,可也不是不知四六,谁家不是小儿子成亲得嗣后就要分家的,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的虞京就少见,除非是分不起家。
知道的暗地里嚼舌头说老夫人几句偏心,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怎么编排穆家呢,蒋家早就私下里打听过,倒是没劝着他们分家,只也说过不少风凉话。
蒋氏要真不懂事上门求蒋家给她做主,不说蒋家老爷子,就是她大哥大嫂也得将她骂出门来。
“怎么就要分家了呢?是不是嫂子闹腾的?呜呜……我去跟大伯和嫂子道歉还不行嘛?那采买婆子不都处置了,嫂子还想怎么样啊!”蒋氏流着泪六神无主道。
穆高郅冷哼:“说了你多少次,家中何时少你体面了不成?你闹腾那么久,可得到一点好处了?咱们是二房,分家能得多少有律法摆着呢,以后家里就那么点子银钱,可着你糟践,大不了咱们就去讨饭,你自己好好寻思吧。”
穆高郅素日里实在看不上蒋氏,他也不是没想过好好训妻,问题是他私下里说,母亲明着敲打,根本不管用。
蒋氏也不是闹得日子过不下去,就是那小打小闹的恶心人手段从没停过,也是因着如此,她没犯什么大错,还生了龙凤胎,是不可能休妻的。
穆高郅是爱偷懒占小便宜,也不是非得去花天酒地,但凡他跟蒋氏能多几句共同语言,也不至于天天不着家。
几日的功夫足够他想明白了,大哥那里且不说,能让母亲这般咬着牙铁了心分家,还分的这么急,必定是出事儿了。
至于不跟他说……穆高郅摸了摸鼻子,他心里也不怨,他就好口小酒,还是不知道的好,省得喝多了嘴上没把门,叫人知道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既分家已成定局,穆高郅也不纠结,只是想着要顶立门户心里不舒坦,可也不担心母亲会让他受委屈,说讨饭的话那是吓唬蒋氏,反正他要是过不下去上门哭诉,母亲必定会私下里贴补他和皓哥儿。
那他还怕什么?只是如此一来,以后蒋氏要成为当家夫人出门见客,总不能一直犯蠢,才敲打的比以前还狠些,省得以后惹祸。
放完话穆高郅就找地儿喝酒去了,好不容易沐休他懒得跟蒋氏在这里絮叨。
二夫人蒋氏简直是慌得火上房,赶紧带着嬷嬷去找芳菲,她在老夫人那里说话不管用,大姐儿说话还是好使的。
芳菲前几日刚抄完《孝敬》供奉到佛前,被祖母叮嘱过,这几日化雪天儿冷,她也就在房里没出去,仔细准备着腊八的衣裳和头面,还算悠闲。
听了蒋氏的话,芳菲摸着刚消肿的脸冷笑:“所以啊,就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我一点都没说错。过去大伯母和玲珑动不动就一副委屈往肚子里咽的模样,说不准早八百年就准备着今日这一出呢。”
“瞎胡沁什么,再叫人听见。”蒋氏拍了拍芳菲的胳膊,素日里她不在意,这会子心下仓惶,怕芳菲这么大声传出去,分家就更没有转圜余地了。
芳菲偷偷翻个白眼:“您就别想了,爹爹都说了是祖母的主意,这两日祖母也没少叫人给皓哥儿送东西,我这里也得着不少好东西,这家是分定了,到时候您当家做主还不好呀?”
“你这个傻孩子,你当娘愿意管家呢?”蒋氏沙哑着嗓子嗔出声,“那还不都是为了你和皓哥儿,娘折腾那些子事儿,就是怕这一出。若是分家,你出嫁,皓哥儿娶媳妇,嫁妆和聘礼打哪儿出,你就愿意叫玲珑和翰哥儿压你们姐弟俩一头?”
芳菲不以为然,本来不知道祖母这几日心肝儿一样的疼爱是怎么来的,现在就明了了,左右早晚得分家,她已经及笄,出嫁也就是一两年的事儿。
只要嫁对了人家,哪怕是大房和祖母都贴补嫁妆,保证大伯母说不出个不字儿来,芳菲心里有了盘算,只三言两语敷衍蒋氏一番。
等蒋氏离开后,芳菲立刻吩咐:“给我准备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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