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父笑着从一群老朋友中脱身而出,背着手,阴沉沉地朝江晚走来。

身后蒋怀亦步亦趋地跟着。

蒋怀低声怒斥:“你是不是对昨晚的事挺得意的?”

江晚:“得意谈不上,替你丢脸倒是真。”

蒋怀握紧拳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总能找你算账。”

江晚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蒋父像没听到蒋怀的威胁一样,淡淡问:“你怎么在这儿。”

恰时宴会厅里换了首古典乐,安静的刹那间,响起江晚嘲讽的声音。

“我为什么不能再这?您放着家里孩子不管,去哪儿都带着蒋怀,没人说您重男轻女吧?”

豪门重颜面。

重男轻女这种陋习哪个豪门沾上后,都会被人暗地里嘲讽。

而且在S市地位数一数二的房家,家里独一个骄纵大小姐房甜甜。

但凡有了那么点重男轻女的心思,都会被以房甜甜为首的千金们冷嘲热讽一句:“可能家里有皇位,女儿们不配继承。”

纵使房甜甜看在蒋父是长者的份上少说一句,房甜甜的母亲房安缘也不愿自家宝贝受委屈的。

大厅里说话的声音低了些,不少人循声望过来。

蒋父自觉丢了脸面,厉声道:

“谁都知道我重视你姐姐蒋熏熏。自己在外面胡作非为不争气,现在看着我要把家产给你堂哥,就开始胡言乱语泼黑水?”

众人恍然大悟。

说了那么多,原来江晚是为了家产。

“回家好好反省,把你那堆情情爱爱的迫使解决清楚了再出来,别在这人丢人现眼。”

江晚笑了。

蒋父第一句话是为了告诉别人,她这是为了家产才胡搅蛮缠。

见没人注意到第一句话里的胡作非为,又补充了一句“解决情情爱爱的破事”,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外面当了海王。

不让她当众丢脸誓不罢休。

烂到根里了。

布仲尧的父亲布林之同另外两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上前,一边让布仲尧带着江晚离场,一边低声劝道:“老蒋,家事还是在家处理得好,何必在这说,让你女儿丢了面子。”

另外一位头发茂密,但生出不少白发的中年人点点头。

蒋父瞥了中年人一眼,顿了两秒才开口:“老钱趁你今天也在这,让她跟你说清楚。蒋晚做得那些荒唐事我大体知道些,没管好女儿是我的错,但她跟钱谨的事情,势必要给你一个交代。”

钱谨两个字一出,钱不逸叹了口气。

看江晚的眼神也多了两分责怪。

江晚沉默着。

钱谨是这本小说里,她唯一熟悉的名字。

她的游戏损友,也叫这个。

小说世界里的钱谨跟她的游戏损友一样,家境殷实。唯一不同的是:损友钱谨是个单身汉,但小说里的钱谨,却“无法自拔”的喜欢着蒋晚。

喜欢到当了冤大头的地步。

钱谨和原主蒋晚的相处模式十分奇怪。

他从不主动跟蒋晚见面、聊天,但满足蒋晚的一切要求,给她连蒋熏熏也拿不到的限量款包包。

在蒋晚翻车之后,钱谨是唯一一个还想帮助她的人。

钱父不想看到儿子再固执下去,把他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月。

没有钱谨的帮助,翻车后的蒋晚在豪门圈里寸步难行。

想到这段“感情”,江晚有片刻无言。

钱不逸虽不明白如今年轻人的恋爱观,但也没到老糊涂的份上。眼前的蒋晚对钱谨无意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蒋晚这种“不喜欢钱谨却向钱谨提要求“的做法,像在戏耍钱谨一样。

但钱谨的做法唯独证明了一点:

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心痛于钱谨的被打却不悔,也免不了责怪蒋晚的来之却不拒。

钱不逸见江晚沉默不语,大厅里众人的目光又齐聚在她身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也想让蒋晚清清楚楚地说清楚跟钱谨的关系。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那就断了。

把他儿子像个小丑一样来回耍,让他心里不痛快。

到底还是小辈,又是贪玩的年纪,钱不逸当众质问她,终究是不妥。

钱不逸:

“罢了。今晚老二的生日,在他生日宴会上就别提这些了。我们几个很久没聚,叫上房安缘喝一杯,小辈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钱不逸及妻子、布林之、房安缘还有她的丈夫,五个人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友。初三那年学着《三国演义》里的桃园三结义,也做了个樱园五结义,从此就成喝了一杯可乐的“生死之交”。

蒋父眉头紧缩。

他想借着今晚这事让蒋晚当众丢脸,而后再宣布她养女的身份。这样一个有损家风的养女,赶出家门才能更顺理成章些。

蒋父对这个让他丢了一半肝的养女从小就没什么好感。

简直谈得上厌恶了。

蒋父当下低声道:“老钱你不用顾及我的面子。该说就说,这孩子从小就不受管教。”

江晚想替原身大骂蒋父一顿。

这还是个人吗?

钱老都不想在这儿说这件事,蒋父倒好,一个劲儿的上蹿下跳。

原身在意豪门身份,为了在豪门四处钓鱼没有捅破这层养女身份,不代表她也喜欢豪门身份。

她巴不得赶紧摆脱这屎一样的家庭。

待久了人要发臭。

江晚挑眉,凉凉开口:“是不受管教还是您懒得教?也是。蒋晚只是您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养女,管教成什么样,终究不是您自己的亲生孩子,您倒也不在乎。”

“蒋伯父,我知道您内心那点小心思。您不想让我留在蒋家,我自己也不爱留。我给自己做个主,以后,我叫江晚,不叫蒋晚,不劳烦您费尽心思把养女赶出家门。”

江晚想到了昨晚系统给她传输的记忆。

关于蒋晚的记忆。

她闭了闭眼,长吐一口气:“既然得了你的愿,让你痛快了,那我也说几句让你不痛快的话。”

江晚抬起下巴,双眸隐晦幽深:“我倒想问问,你对旁人说给蒋晚精英教育,无上宠爱,转头就在上大学时冻了她的卡,一分生活费也不给,这是什么意思?造人设?”

“你不给蒋晚一点关心,放任蒋晚在冷漠中成长。是,长大后做了些渣女做过的事情,想获得所有人的爱,但现在不也受到你们的奚落他人的嘲讽,受到了惩罚么?而蒋伯父,”江晚一步步走向他,讥笑着问:“你又凭什么在做了这些恶心巴拉的事情后,独善其身?”

江晚顿了两秒:“我以江晚的身份,替从前的蒋晚讨些公道,没错吧?”

说出这些后,她心里舒服多了。

作为一个从小就带红领巾的正直少年,她并不觉得玩弄人感情的做法正确,这点不分男女。而原身深爱男主,后面做出不少诬陷女主的事情更加错误。

这些事情上她是错的,所以原身下场凄惨。

但在那个冷漠的家庭环境里,蒋晚也是受害者。

江晚问过系统原身去了哪里,系统只含糊其辞说了一句:

“离开了。”

也对。

如果原身没有离开,江晚又怎么会莫名其妙替她完成后面的剧情。

大厅静如深潭。

谁都不敢说话。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布林之、钱不逸等长辈看蒋父的目光里些不可置信,隐隐藏着几分谴责。

这晚过后,大家对此讳莫如深。

但又秘而不宣地知道:蒋家就像放在饭桌上的隔夜饭菜,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默默发臭发酸。

碰不得。

在S市地位数一数二的企业,在提到合作对象是蒋家后,神经绷紧,谨慎了不少。

此刻,一片寂静中,江晚礼貌地在钱不逸面前站立,连余光都没给蒋父一眼。

她拿起手机,在钱父能看到的地方,删除了钱谨的微信。

江晚轻声道:“伯父,我不喜欢钱谨。今后不会再联系他,不会要求他再做些什么。至于他今后主动赠送的东西,也不会要。”

这是江晚站在自己角度做出的决定。

对于不喜欢的人,她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

拒绝就干干脆脆的拒绝,把不喜欢的人留在身边,不时聊天或者要个东西,憋得慌。

东西她能自己买。

买不到的奢侈品,她想都懒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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