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总能成为脆弱的借口,总之沈淮书这个老板在花店的作用并不大,索性就直接请了好几天的假,不去上班了。

只是老板不上班,某位打工仔还是要老老实实去花店照顾生意的。

宋易晟打了下班的卡,瞧见店里还剩了几朵白玫瑰,走出店门的步子就顿了顿,倒退回来,把那玫瑰盯了半天。

“贝贝是住院了?”小柒问。

“家里两个生病的,我哪里照顾得过来,只能委屈它一阵了。”宋易晟说,他用指尖轻轻拨弄了下玫瑰花瓣,忽想起沈淮书生病时候的样子和这白玫瑰一模一样,苍白娇嫩,惹人心疼。

小柒注意到他的反常,蹑步走过来。

“有喜欢的人了?”她压低声音。

宋易晟倒吸了一口气,赶紧将手指从花瓣上挪开,目光闪烁不定,“不是,哪有……柒姐你别乱说。”

他语无伦次,仓促将围裙解下来,动作立刻就变得慌乱了。

原本喜欢那个人就不被允许,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以沈淮书那个性子,还不知道要生多大的气,或许到时候会为了杜绝流言蜚语,将他赶出家门也说不定。

“我要去检查供货单,你不急着下班的话就帮我处理下这些花,学了这么多天,该会的都会了对吧?”小柒隐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

宋易晟微怔,瞧见货架上的一摞包装纸,轻轻嗯了一声。

“嗷,对了!”小柒突然转过身,晃着圆珠笔,冲那条围裙点了点说道:“带回去吧,老板不会做饭的,你或许用得到?”

说完就去了仓库。

满天星配白玫瑰,这是宋易晟能想到的最好搭配。满天星清雅,白玫瑰纯洁,二者结合,却似乎有一种压抑着的欲望呼之欲出。

他按耐住兴奋,尽量使自己不去想收到花的那个人会是惊讶还是生气。

夏日的黄昏下,通体漆黑的摩托车上束了一捧白玫瑰,左边把手吊着一袋猪肝,右边把手挂了一袋葱,宋易晟从菜市场里骑着车嚣张离去,惹了一大堆老太老大爷侧目,对着他指指点点。

“这些机车党都是些惹是生非的,我家里那孙女还觉得他们帅得嘞。”

“就是就是!”

卖猪肝的婆婆探出头来。

“又买菜又做饭的还是坏小子?你们可闭嘴吧,人家可礼貌得很嘞!”

宋易晟抱着花叼着菜,艰难地把手伸向指纹锁。

“叮——欢迎回家!”

他侧身挤开门。

门后餐厅,沈淮书耷拉着眼皮,脸色苍白,鸡蛋拨了半颗,碎屑掉了满桌。

“你干嘛呢!”

宋易晟叼着菜袋子将花往鞋柜上一放,冲过去一把夺了他手里的鸡蛋。

“不知道感冒不能吃鸡蛋啊!”

咕噜——

沈淮书勉强撑起眼皮,沾着鸡蛋壳的手指虚虚将肚子捂住,一脸窘态。

宋易晟咬住唇,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饿了?”

沈淮书点点头。

“中午给你带的饭呢?”宋易晟提着菜进了厨房,在厨房里看到没动过的青菜粥,顿时懂了。他叹了口气,无奈地将中午的饭菜扔进垃圾桶。

一边系上围裙,一边倒了杯热水。

“喏,只能先喝点水垫垫,粥要熬一会儿。谁叫你中午不肯吃东西,现在知道饿了?”宋易晟撇着嘴责备道。

沈淮书将水接过去,手心热了。

他刚窝在沙发一角,宋易晟又拿着一件黑色加绒外套出来,披在了他肩上。

水蒸气将脸上熏出点血色来,他闻到外套上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气,是宋易晟身上的味道。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看到宋易晟半蹲下去,拿出一双崭新的白色袜子。男人温热有力的掌心轻轻握住他的脚,等到宋易晟已经开始替他穿袜子了,他才猛地想起要把脚抽回来。

宋易晟重重捏住了他的脚掌,剑眉一挑,抬眼厉声道:“别动!”

“不用……”

沈淮书沙哑的喉咙里冒出不太清晰的两个字眼,他想阻止宋易晟这种让他感到冒犯的行为,可是生病让他感到浑身乏力,宋易晟只是轻轻使劲,他就有了一种陷入魔爪无法逃离的无力感。

宋易晟替他穿好了一只脚,又去握他另一只脚。

“不用了……!”沈淮书又说。

宋易晟皱了眉头,将脚握紧了,“赶紧闭嘴吧你!不知道自己声音很难听啊!”

他穿好了袜子,抬头撞见沈淮书极度难堪的表情,他耸耸肩,做了个鬼脸。

“我说你可别好心当做驴肝肺,我辛辛苦苦回来给你熬粥,你以为是因为喜欢你?得了吧,要不是因为害怕你传染我,我才懒得管你!”

他笑了一声,抓起那枚鸡蛋就咬了一口,这才去洗手做饭。

感冒发冷,吃了药睡了一天也没见好。那场大雨让他的身体变得虚弱,当然,感冒是小事,心病难医。放在以往,他绝不会睡了一天还是这副恹恹的模样,噩梦在他脑子里不断循环往复,使他的睡眠质量变得极差,他很难得到真正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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