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有布衣,翩翩江海行。清风花舞语,流水浣行踪。傲笑夕阳醉,狂歌云崖青。何辞鬓吹雪,潇潇寄浮生。
布衣此时不在江左,江郎正在一辆马车。
这是一辆三匹神骏的红鬃烈马拉的精美堂皇的四轮马车,马鸣风萧萧,赶车的红衣少年器宇轩昂,意气风发,似乎比富可敌国的贵公子还要骄傲,比一剑东来的大剑客还要神气。
这红衣少年的确有骄傲和神气的资本,因为他是风云剑派总舵主风云浪子燕春来的嫡传弟子,因为他的乘客是能够与江湖盟主慕容公子比肩的江左布衣。
风云剑派崛起江湖不过十多年,就已经主导了近十来年江湖的一系列风云汇聚的盛事,于今更是贵为天下第一大帮。即便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少林和全真都要给风云剑派三分情面,更遑论那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派。风云浪子燕春来是个异常高调的人,高调到见了当今圣也只是略略唱个喏罢了,与慕容公子的交情更是无人可以比拟。作为风云剑派的门人,风云浪子燕春来的弟子,想不骄傲,想不神气,都是十恶不赦的罪过。
江左布衣就坐在车厢里,百无聊赖地听着马车飞驰时带起的风声,偶尔伸个懒腰,打个小盹。即便是神仙看到他这个样子,都会嫉妒得想抹脖子。
马车在黄尘古道飞驰,已经融化成一派鹅黄浅绿的春天被马车飞驰所惊艳,遥远的满树春色引颈观望,好奇和嫉妒催发出了沁人心脾的春天的味道。
赶车的红衣少年叫玉连城,那三匹马都是千金只能买马骨的汗血宝马。马神骏,赶车的少年更神俊。江郎不得不由衷的感谢既是朋友又是对手的燕春来了。
江郎是在三天前离开的沙漠,执着一面金牌走入了坐落在一座小城里的风云剑派的分舵。分舵舵主沈俊雄是燕春来的结拜弟兄,曾经在风云会京师之时与江郎有过邂逅。
江郎手中的金牌便是燕春来赠给他的信物。燕春来豪气干云地对他说过:“异日若是有事,江郎拿着燕生的金牌,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有风云剑派的弟兄供江郎调遣,刀山可,火海可入,如驱手足。”
沈俊雄从大门一直把江郎恭迎入密室,在江郎舒舒服服地坐下后,依然垂手侍立,如同奴仆,江郎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请沈舵主落座,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沈俊雄好口才,跟他的剑法一样精湛,连声道:“江大侠乃是人中之龙,鄙派总舵主燕大侠对您都敬若神明,在下得蒙江大侠垂青,能够随侍左右已经幸莫大焉,怎敢在您面前托大。”
江郎瞧着高大如同金刚的沈俊雄,暗自回忆起当年在京师时与之邂逅的情景,那时沈俊雄手中一口精钢长剑,力大剑沉,左冲右突,甚是威猛。
沈俊雄似乎与江郎彼此心照,侃侃道:“当年江大侠手无寸铁,纵横千军万马之中,来去如飞,真个是犹如天人一般,无论敌我都高山仰止,齐声欢呼。在下这些年来始终记得当日情景,可谓刻骨铭心,景仰之情无日可辍。”
江郎含笑道:“往事已矣,去岁如烟,只不过是一痕残梦罢了。”
纵使巧舌如簧,寒暄也只能适可而止,沈俊雄素来知道江郎的心性和情肠,燕春来也屡次告诫于他,江郎其人,清狂淡泊,与他人截然不同。于是沈俊雄谦恭地试探道:“江大侠近些年来,如神龙远赴天外,一直未有音讯,不知此次从天而降为了何事?”
江郎漫不经心地用手指轻轻扣动桌面,一双眼睛宛如这个时候已经开始舒展的春水,道:“灵犀七彩宝石突然现身江湖,莽莽瀚海惊风密雨已成,想必沈舵主已经得到讯息。江郎此次复出江湖,并无什么宏图远略,只不是静极思动,思量着破解灵犀七彩宝石的秘辛。”
沈俊雄垂侍在江郎身畔,江郎纵然不去观看也知道此时沈俊雄的神情一定泛起了微澜。沈俊雄略作沉吟,道:“此事已然流传将近半年,总舵主久在江南却对此事也有吩咐,叮嘱在下不可轻举妄动介入此中,在下谨遵总舵主谕令,绝不敢妄越雷池。”
江郎哦了一声,似乎对燕春来的安排早有预见,轻叩桌面的手指缓缓地收回,道:“燕生心思神鬼难测,他如此安排定有道理。江郎这次找到沈舵主,并无太多事情,只不过想跟沈舵主借一辆马车。因为江郎打算去拜访川西将军司马文功。”
借一辆马车的事情对沈俊雄来说不过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所以江郎在两个时辰以后便坐了由玉连城驾车的天下最华美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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