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时分,凉萱回房休息途中脑中闪过一些琐碎的事情,她倒是忘记交代小哑巴了,于是中途又折返回去。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萧泽珩初时还有些警惕,但见来人都眉眼间霎时柔和下来。

他才褪下自己的外袍,凉萱就闯了进来。

萧泽珩手上动作停住,凉萱见状下意识地想捂住自己的眼睛,偏生她就看了那么一眼,他的里衣胸口处竟然还有血。

“怎么回事?我看看?”屋内点着烛火夏日里蚊虫多,凉萱顺手关了门。

他总归没有想到凉萱会过来,而且还会抬手解他的衣衫,衣料很薄,他能感受到姑娘指腹的余温。

他似乎该做点什么,可又不知该做些什么。萧泽珩就静静地看着她,渐渐地有些迷离了。

似乎是他受的鞭伤再次开裂。凉萱垂下眉目,低叹一声。

“你伤口裂开了怎么不说话呢?不疼吗?”凉萱眨这大眼睛,她的睫羽又卷又翘,像太阳花一般。

每每她问话,小哑巴就低头不语,凉萱早已习惯,“算了。”

毕竟她在,连解衣衫这种事情小哑巴都不亲自动手了。

凉萱打了一温盆水,将帕子浸湿之后开始替他擦拭伤口,她做得很认真,只将帕子轻轻的覆在上面,只有手指头稍稍动两下,力道很轻地拭去血迹。

她抵着头,短小的额发翘起,萧泽珩低着头,他忍不住地想去看她。至使那些卷翘起的两三根碎发在下颌处来回摩擦,弄得他目光飘忽,心猿意马。

痒,心也痒。

他屏息凝神,不自觉地抓紧了手旁的被褥,凉萱替他敷药后见了他埋进被褥的手,疑惑道:“是很疼吗?”

萧泽珩喉头滚动,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那你明天就不用陪我去卖豆糕了,我自己可以的。”凉萱走前软糯糯地对他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萧泽珩垂下眼眸,将自己的上衫脱下拿在鼻尖仔细嗅了嗅,只留有皂角与澡豆的余香。

翌日,凉萱出门前萧泽珩早已在屋外等候着,她还有些奇了,眉眼弯弯朝他笑言:“咦,不是让你休息的嘛?怎么起这么早?”

他沉默地走到凉萱身边,接过她手中的推车,望向凉萱的那一眼意思很明显了,似乎是在说我今日也要去,不许不同意。

凉萱心中了然,脸上不觉荡漾起涟涟笑意,只一瞬她就挪开了眼,足尖在绣鞋里蜷着,心底起了羞涩。

小哑巴眉眼深遂,刀刻斧凿般的外廓将精致的五官拢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太刚,少一分太柔。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可受不住他那样看。

“不过,你记住了,要听我的话知不知道,不然就不带你去了。”凉萱含糊地道了一句,他低哑地应了一声嗯。

日头过了正午时刻,她踮着脚摸摸萧泽珩的鬓发,他配合地稍稍弯起身子,凉萱笑容绽开甜甜地对他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饼过来好么?”

她今日心情格外的好,王和同没来找麻烦,她最提心吊胆的时刻过去了,不由得有些得意忘形。

小哑巴今日可乖了,就像思思家的大黄一样,看着叫人心生欢喜,无意识地就想与他亲近一些。

“嗯。”

凉萱得了他的回应小声嘟囔几句:“就不能换一个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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