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小舟泛游在漾着碧波的宽阔河流中,硕大的叶盘对此处点缀了翠色,荷花已有凋残。

在此入眼尽是翠绿的荷丛中穿行,直教人神清气爽。

凉萱今日特意换了一双草鞋出门,萧泽珩在后面撑船,这扁舟是从思思家借来的。

“小哑巴,先停一下。”凉萱抬手摘了两片荷叶,盘底歇着几颗晶莹的水珠,她在手里晃了晃将它们聚集在一处,最终一股脑地全往河里抖落出去。

硕大的荷叶顶在头上做帽子,凉萱余下的那片扇风,以消闷气。今日的太阳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没有那么晃眼,总归还是闷热的。

萧泽珩将竹篙插没入淤泥中,窄舟便不再动了。凉萱对身后人说道:“小哑巴,你也摘一片荷叶顶着,凉快。”

他一挪动,船就开始晃悠,凉萱立即蹲下稳定身形,“小哑巴,你别动,我来。”

荷叶的清香在两人周身萦绕,凉萱的指尖在光滑的叶璧上打着圈,然后抬脚慢悠悠地向小哑巴走近 。

她刚抬手,萧泽珩就低着头,十分配合。凉萱将荷叶放在他的头顶,下意识在他肩上拍两下,笑说:“好啦。”

做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这小哑巴光着膀子。

今日泛舟,凉萱选了一件短袖粗卦给他穿,脚底上踩着的同样是一双草鞋。

“累不累啊?”她问。

萧泽珩摇头,凉萱了然,环视一圈说道:“我看那里莲蓬多,小哑巴我们去那!”

水流潺潺,凉萱趴在船栏边玩水,她的腕骨很细,手腕处套着一根木镯,镯头镶嵌一颗红豆,镯身起了包浆,在阳光下闪着光泽。

这个是她阿爹在世的时候给她打的,这么些年凉萱从未离身过。不想一通玩水,她手腕上的镯子竟然滑落,掉入水中上下浮动。

凉萱眼疾手快,一瞬就抓住了飘起的木镯,她从嘴里呼出一口气,将镯子重新戴好,她下次得小心点。

她光摘莲蓬,荷花从她身旁扫过凉萱也没看它一眼,萧泽珩又停船,顺手将他手边的才绽开的荷花摘下,低头轻嗅,这花十分衬她,他想。

他低咳一声,凉萱转身,就见着他手里拿着花,手肘往前偏,意图将这花给她。他眉目低垂,久久不见人应答,眼皮抬起,定定地看着她。

瞧他神色,仿佛她不接这花就有了莫大的罪过一般。

凉萱也不自在地咳嗽起来,低声问道:“这花你亲手摘的……给我的么?”

小哑巴抿唇一笑,凉萱刹那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起身,船四下晃动,凉萱张开双臂稳着身形。

竹篙更深地没入水中的泥地萧泽珩精悍劲瘦的手臂上肌肉紧绷,流畅的线条蜿蜒着,直至没入泛黄的短白褂中。

她从小哑巴手中接过荷花,指尖拨开片片花瓣去拨弄里面的花蕊,沾了满手的花粉。

“好看。”她娇妍的面颊泛起了粉,他送的和别人送的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萧泽珩会心一笑,她喜欢就好。

这一片是野河,两人摘完莲蓬凉萱心中算着路程,不能再远了,于是萧泽珩将船靠岸。

凉萱不着急回去,她就坐在岸边玩水,脚丫子在水里扑腾地欢,热了就用清凉的河水洗脸,齿间咬着手中刚剥落的米粒,好不悠闲自在。

“我们在这休息一会,再回去好不好?”

“小哑巴,摘莲蓬是不是很好玩?”

“如果哥哥在家,他肯定要怪我胡来的……”

她有一茬没一茬地同小哑巴讲话,他总是少言少语地,凉萱时而会将他当做心事篓,总之也不需要他的应答。

一时不察,竟让流水将她的草鞋给冲走了。

“我的鞋。”她这话才说完,小哑巴就脱了上衣跳入河中,没两下就将她的鞋给捡了回来。

他上岸,将自己脱下的衣卦捡起,自然地用这衣服做帕子,擦拭着上身的水珠。

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外,凉萱捂着脸,也不管自己的鞋了,急道:“你快,你快把衣服穿好!”

他擦水的动作止住,凉萱并拢捂脸的指节渐渐张开,她的视线从指缝中穿过,落在了小哑巴身上。

这人身段笔直,立在泥土湿软的岸边也步履稳健,宽厚的肩膀下被白卦遮住的腰腹若隐若现。

这副躯体唯一不完美的地方莫过于那遍布的疤痕,他鞭伤已全部大好,褪去痂壳,愈合长好的新肉还是粉白色的。

囫囵擦过,萧泽珩放下手中的白褂,捡起岸边的草鞋,迈着步子同她靠近。

凉萱微咽口水,就见小哑巴握住了自己的脚腕,在替她穿鞋。

“我自己来。”凉萱支支吾吾地说,早已报赧非常,她自己可以的。

可萧泽珩没听他的,仍旧我行我素。凉萱将捂脸的手撤下搭在膝上,她垂头瑟缩着身子,她已被六月天给蒸熟了。

两人靠得很近,凉萱稍稍动动腿就能蹭到他,偏偏这人还没有穿好他的白褂。

穿个鞋的功夫,她方觉度日如年。

“快把你的衣服穿好。”凉萱闭着眼,语速飞快,像是豁出去了一般。

萧泽珩放下她的脚,慢慢悠悠地将自己随意丢弃在草丛中的白褂拾起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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