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沈乾纤细的手腕亲昵的摩挲着,像是对待恋人一般暧昧,沈乾却觉得手腕的皮肤一片寒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拧断。

她轻声道:“其实长平方才只是因着都督说到着装,突然想起那步六孤岐通的装扮有些奇怪罢了。好歹也是燕国的王子,怎么穿着却邋里邋遢的,连个衣领都缝不起。”

她叹了口气,状似忧伤,“这以后嫁过去的姑娘,真是去扶贫去了。”

扶贫?

九千岁笑得愈加欢快,沈乾趴在他身前,都能感到他胸腔的震动。

他一只手缓缓顺着沈乾的脊背,像是在给猫儿顺毛,舒叹着口气。

“几日不见,你这逗人的功夫倒是渐长。”他轻声问道,“那你瞧瞧咱们这大赵谁应当去和亲?”

“自然都是听都督的。”

沈乾垂下眼帘,“都督想让谁去谁便该去。”

九千岁扬起的嘴角微平:“咱家不喜欢听敷衍的话。”

“长平没有敷衍。长平的确没想过这事,统归不是我,旁人无论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若是阳陵侯之女呢。”

“阳陵侯是武将,阳陵侯之子如今也在边关驻守,并不适合作为联姻对象。”

“若咱家偏偏让她去呢。”

沈乾几不可见的一顿,随即平静道:“那便是她该去的。”

可她那一瞬间的微顿哪里瞒得住九千岁的眼睛,更可况两人此时紧贴在一起。

九千岁勾起她的一缕长发,漫不经心:“你同阳陵侯家的姑娘不是闺中密友吗。怎么,不为她求求情?”

沈乾见他没有放自己起身的意思,索性也偷懒直接将整个重量趴在他身上。

“长平说过,会一辈子效忠都督绝无二心。我虽与迟柔有私交,但孰轻孰重却分得清楚。都督若要将她送去和亲,定然有都督的道理,长平不敢破坏都督的大事。”

九千岁手指轻轻上滑,揉捏着她的脖颈,喉咙里发出一阵轻笑。

“你这小丫头,心倒是狠得很。对自己有利的便以命博弈,对自己无益便可以随时弃如敝履,咱家先前倒是小瞧你了。”

“与人相交无非利益二字,便是真心相待,也是求着真心换真心,没什么不同。”

沈乾声音淡漠,“有人相伴半生,也看不透人心。我与迟柔相识不到月余,不过是泛泛之交,哪有什么情谊可言。若是她有朝一日为了私心将我推入火海,也无可厚非。”

九千岁听着她这番平静到冷漠的言论,微眯双眸望向她,眼中幽深如潭。

“咱家倒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长平也喜欢都督。”

沈乾听到这话眉眼弯弯,她支撑起双臂望向他精致的面容,声音温柔宛若对待恋人的呢喃。

“每次看到都督,都让长平有种亲切之感。”

因为,他们多么的相似。

自私,冷漠,阴狠。

看尽世间的恶,又企图禁锢一切的恶。

享受于以命相搏的囚徒快感,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她一早就发现了呢。

九千岁顺势搂住她的腰,捏住她的下巴,却突然说出一句毫无关系的话。

“你最近在同阳陵侯之女学武功。”

“是啊。”

沈乾知晓锦衣卫暗线遍布帝都,这些事情根本瞒不过他,也不必瞒他。

“这帝都风云变化,暗流涌动,没点能耐混不下去。我身子骨弱,倒也没想学会什么武功,只盼着能学个一招半式的防身用,不至于被人一刀毙命。”

原著里被一刀割喉是她的心结,沈乾一直觉得她就算是死也应该是妆发精致,优雅的赴死,而不是被人像小鸡仔一样割喉而亡。

“平步水上漂,这丫头武功平平,但泅水之术的确是万中挑一。你即要孝顺咱家,便同她好生学着,咱家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

沈乾听着他这话眼前一亮,九千岁这人极度自负,眼高于顶。能得他的一句称赞,可见迟柔当初的确不是在同她吹牛。

她眼睛弯弯,九千岁即然这么说,那便是并无将迟柔送去和亲之意。

“都督放心,我虽然体力不行,脑子却还算好使。若是能趁机将迟柔为都督所用,那便也是美事成双。”

她从来不吝啬于锦上添花之事,虽然原著中没有提到阳陵侯府的结果如何,但七年之后的那场大血洗,遭殃的是整个帝都。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