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下起倾盆大雨。

连带的乌云将整个街道笼罩,大多数人家已经将灯熄灭,路面上还剩下零星一两盏路灯苦苦支撑。

不过效用不大,电路受损闪烁的那几下更像是迷途的萤火虫。

一个女人举着黑伞款款走在街上,伞下一身漆黑,仿佛能与这暗淡的天气融为一体。

今夜没有月光,路面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趾,女人从容不迫地踩着一双黑色皮靴踏入水中,等到明天雨停了恐怕也找不出她来过的痕迹。

头上突然冒出几声犬吠,女人移开伞抬头一看,原来是不知道哪家的狗扒拉着窗子冲她发威,就像是在质问“你从哪里来”。

她轻轻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狗神奇般地闭上嘴,发出委屈般的呜咽退下了。

不理会它,女人走过这条街,来到最后一栋房屋前。

从窗户来看,这栋房子的主人已经睡了。但显然她并不这么想,扣起食指在房门上礼节性敲三下,不管里面的人是否有听到就马上打开门,露出一个小缝。

果然!

下一秒,空气短暂上浮硝烟的气味,很快又被雨水掩盖,门上出现一个小孔,那是子弹穿过的痕迹。

如果她是直接把门全部打开、把自己暴露在外面的话,可能这枚子弹的归宿就是她的心口了!

黑伞被扔到外面去,露出伞下被笼罩的人的模样。令人意外的是与她成熟的打扮不同,她的相貌很稚嫩,是东亚人的面孔,恐怕估摸也只有十几岁。

“好险好险……”嘴里喃喃着,确保安全过后,她再打开门对屋里开枪的人绽放出一个笑容,“久等了,琴酒先生,我是组织派过来帮您处理伤口的卯川爱绮。”

恰巧一个雷光闪过,照亮了这栋安全屋。

琴酒的伤势很重,就瘫坐在与门口正对的沙发上,他开完一枪已经达到极限——

该死的,伏特加正好有其他的任务,要不是有几个白痴临时坏事……

警惕如他,如果不是爱绮自报家门,恐怕后者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去。

爱绮见琴酒没有回答,便自顾自的关好门走进来。

只见她找都不用找就打开灯,还从从某一个柜子拿出急救处理箱的样子,一系列的动作没有半点犹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住在这里的主人。

蹲下靠近这个漆黑、带有浓重血腥味的男人时,她清楚感觉到枪口正对自己的脑门。

琴酒冷冷地说:“不要做多余的事,处理好了就滚吧。”

“很遗憾……”

嘴里说着抱歉的话,但爱绮的表情可不是这样。

在琴酒杀气的威吓之下,她一点恐惧的情绪都没有,顶多能从她略仓促的动作看出点紧张。

对杀手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爱绮判断道:“伤势的缘故,您可能需要在卧床休息一阵子了——就在这个安全屋里——伏特加大哥那边的任务也出了点问题,短时间不能回来。”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恐怕得我来照顾您了,那位先生也正是有这个意思。”

僵持半会,琴酒的枪放下了。

他“啧”了一声,自己现在的状况有多糟糕也不是不清楚,而且还有那位大人的命令。

琴酒是无法对卯川爱绮一下子就拥有全部信任的,特别是她还有着堪称废物响亮名头。

“快递员”。

卯川爱绮的父母是常驻日本的情报人员,同时也是朗姆手下的人,拥有酒的称号。

两年前她的父母死在黑吃黑的敌人手下,朗姆派系下的皮斯克收养了十三岁的卯川爱绮,又因为发现她拥有“黑色”的天赋,便把她送进了一个训练营。

当年琴酒就是从这个训练营出来的。

不过与琴酒不同,待了不到一年,爱绮就带着“废物”的名称被训练营扫地出门。

她什么都做的很好,唯独不敢对人下手。

据说是父母双亡的心灵阴影,毕竟惨案当天她就躲在柜子里……但谁知道呢,就算是她再强,不能做任务对组织而言就是个废物。

仗着父母的关系和她的恳求,卯川爱绮转而成为组织的最下层人员,稍微有点能耐的都能支使命令她干杂事,“快递员”的绰号也是由此而来。

这次是她赶过来,也不过是因为她距离最近罢了。

组织里没有人会觉得支使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独自一人在美国打转很残酷,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哪来的时间想那么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琴酒注意到了她。如果是真正废物的底层人员,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心里盘算着和卯川爱绮有关的情报,琴酒不经意一个抬眼,正好和正主对上视线。

然后这个正主还在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在干什么?

只见卯川爱绮一个猛地低头,那力道恨不得是想把下巴戳进自己的胸腔里,紧接着就是她惶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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