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相国府。

议事偏厅外西凉甲士里围三层外围三层,周围连只蚊子都无。

“废物!蠢货!斗勇匹夫,死有余辜,险误本相大事!死有余辜!!”

只见一八尺大汉体态浑圆,面生横肉,一袭华服加身,疯狂的摔砸着厅内陈设。

周围一众纷纷禁言,大气都不敢出。

“岳父,”

“议事堂前,哪个是你岳父!”

董卓一眼,李儒后背发凉,连改口道:“相国暂息雷霆之怒,华雄败亡,汜水关无甚大将恐难挡贼军之众,当下还需布兵遣将戍卫洛阳安危。”

董卓冷哼一声,稍微平息些:“说吧。”

“可令李傕郭汜引兵五万,扼住汜水。相国亲率大军往虎牢关迎敌。”

“可。”

“还有一事,贼军声势浩大,推袁绍袁本初为盟主,其叔袁隗现为太傅,倘若里应外合深为不便,可先除之。”

董卓冲李郭二人使个眼色。

当夜,五百凉兵围住太傅府邸,不分老幼尽数诛杀。

一场滔天烈焰平地而起,也浇灭了城中汉臣们蠢蠢欲动的心。

......

“盟主。”

“袁盟主。”

“盟主。”

再度行走在中军大营,袁绍感觉脚下轻轻软软的,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

往常众诸侯迫于其出生、名望不得不推举他为盟主。

现如今这一声声盟主才算是从心。

拳头带来的尊重往往比虚名带来的吹捧更能使人快乐。

不等袁绍多享受会众星捧月的感觉,帐外斥候匆匆闯入,手中捧一檀木匣子,见袁绍便跪,支吾半晌,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袁绍不悦皱眉:“到底何事,你倒是说啊。”

“盟,盟主,太傅...太傅大人...薨了。”

短短几个字,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袁绍脑海中炸裂。

袁逢生袁绍,再生袁术,宠嫡而轻庶,生在那样一个家里,袁绍处境何其艰难。那时,是袁隗据理力争将其过继给袁成,成为嫡子。

初为官时,生父袁逢多照拂袁术,袁成不从政,亦是袁隗手把手教着袁绍为官之道,甚至动用关系为其平步青云铺下基础。

袁绍与袁术争时,更是袁隗提出袁术虚浮气躁难堪大任,致使袁家资源最终向袁绍倾斜。

现在,袁隗倒下了,于袁绍而言,绝非死个叔父那般简单。

那是恣意妄为时赖以依靠的参天大树轰然倒塌带来的孤寂感。

这种感觉,即便是他生父袁逢逝去时都未曾有过。

他以为,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野。

他以为,袁隗身为太傅,位高权重。

他以为,董卓便是为安抚世家也绝不敢拿他叔父开刀!

他,错了。

不知何时,袁绍眼角带泪,形容沧桑了许多,冲远处三个儿子招招手:“你们过来,给叔公磕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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