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能在B市辉煌几十年,将其他豪门甩开一大截,都要归功于白手起家、一路打拼至首富的易天钧易老爷子。
易天钧现在白头发白胡子,一脸慈眉善目,看着和公园里下棋遛弯儿的老爷爷没什么不同。但人人皆知这位是个狠角儿,心思深手腕硬,黑白两道通吃,早年发迹的过程更充满了不能与外人说的门道。
由于不太光彩的发家史,坊间一直传言,易家血脉被诅咒了。证据就是:易天钧先后娶过三位太太,生了五个儿女,太太和孩子却都由于各种原因早逝,现在的易家竟只剩下了年近八十的易天钧和二十出头的易宣。
易宣这根独苗苗被看得非常紧,从小到大在家受教育,无论去到哪儿都有很多保镖暗中跟随——这也就导致易宣很少和同龄人正常社交,养成了阴郁敏感的个性,在有些事情上残酷偏执,颇有易天钧当年的风格,在另外一些事上,反而意外的单纯一根筋。
比如现在,被陆屿随口调侃,换作其他富家公子未必多放在心上,易宣却当即闹了个大红脸。
……他是想报复没错,可他不是想给季初夏截肢!
他只是想……只是……
想让事情回到原样,易宣咬着牙想。
既然从前对他表现出不离不弃,让他相信了,那她就必须做到。她不想承受嫁给残废的痛苦,那她就非嫁不可。她不愿意……有的是办法让她愿意。
季初夏虽然看不见,但好像听到,在陆屿说出“截肢”两个字后,易宣急促的呼吸猛然停顿了一刻。
陆屿看似漫不经心,却好像精准戳中了易宣的心结呢……
易宣脸色很差,可陆屿不是他的仆人,陆屿是他重新站立起来的希望,易宣也不敢轻易触怒他。
他脸颊抽动了几下,终于抑制住了情绪,对着腕上手环说:“进来,给她解开绳子。”……这是在命令门外的男仆。
“你欠我的,还完之前别想跑。”阴柔狠毒,这是对季初夏说的。
季初夏脸怼在地上,疯狂点头:“你知道我没地方可去的。我不想跑。”……才怪呢。
又一扇门打开,仆人刚要过来解绳子,陆屿却拦住了他,顺手放下一直提着的出诊箱:“还是我来吧,顺便给这位小姐处理一下脸上的伤,毕竟……希波克拉底誓词,我也宣誓过呢。”
陆屿反客为主,很自然地安排道:“不用很久。少爷可以先去诊疗室做准备,今天要检查的部位比较多,仆人们比我下手轻……”
易宣有些不快,但一想到那些冷冰冰的检查项目,又要被陌生的双手任意摆布,不知何时才是尽头……他心头泛起强烈不适,像要呕吐的感觉,话停在嘴边,没能说出来。
“……会让您更舒服些。”陆屿微笑道。
易宣脸沉的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不过到底向那仆人做了个手势,操控轮椅离开了休息室。
“关好门,免得丢东西。”易宣丢下这句话,带着仆人走了。
陆屿眼睛都不眨一下,嘴角营业性的微笑也依然完美无瑕。
他在季初夏身旁单膝跪下,轻松地将季初夏连同椅子一并扶正,像是真要处理“伤口”一样,打开出诊箱,带上手套,取出酒精棉……专注,职业,不带感情……
地毯挺厚实的,季初夏觉得自己应该还不至于摔出外伤,可她也不敢吱声,只能任陆屿擦上她的脸颊。
冰凉柔软的触感,灼热的痛处被酒精一激,丝丝刺痛。
季初夏身子一抖,忍不住发出“嘶——”的抽气声。
陆屿不为所动,手稳得一匹,将季初夏一边脸擦完,才和她视线相对:“消过毒了,没破皮,有轻微红肿。想尽快消除淤伤,可以用毛巾裹冰袋冷敷,忌烟酒,忌食辛辣刺激食物。”
他明明是清淡挂的长相,肤色白皙如玉,金丝眼镜后的眸子是剔透的琥珀色,声音却很低沉魅惑,说着再正经不过的内容,语调偏偏引人遐思。
两人离得这样近,徐缓的呼吸喷到季初夏脸上,让刚被涂了酒精的脸颊又冷又热,又疼又痒。
而季初夏内心只觉得信仰崩坏。
刚刚,就在她忍不住呼疼那一刻,她眼睁睁看着陆屿头上的数字又跳了下,现在变成了【2】……
所以……难道刚刚也是因为见她摔倒才涨了好感值?陆屿喜欢看她受虐?
艹!季初夏抓狂,这特么是个黑芝麻汤圆,面白心黑呀!
陆屿对季初夏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娴熟地收好出诊箱,站起身,像逛街遇到多年不见的老同学,淡定招呼道:“你好啊,季大小姐。”
季初夏战战兢兢:“你、你好。”
陆屿关上箱子,似笑非笑地问:“……听说有人暗恋我?为了保护我,故意做戏欺负我?”
虽然笑容不变,可陆屿眼里却闪过一丝寒意,像泉水冻结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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