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鲲脑瓜灵活记性好,学习对于他来说并不吃力,玩着就把大学考上了。

进入大学后他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将代写作业的业务发展到各个大学不说,还扩展了业务范围,代点名代考试代写论文等等一并囊括在内,名声在外,名利双收。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崔云鲲翻车那回,是他胆大包天地组织一次大规模的集体作弊,然后被眼红的对家匿名举报,当即被停考劝退,好好的大学没得上了,档案上留下一笔污点,找工作都困难。

苏元华上辈子死的早,也不清楚这个胆大包天的表弟最后有没有咸鱼翻身。依照他从小到大的不凡表现来看,大概也难不住他,出人头地是早晚的事。

但大学被劝退的打击真的太大了,小舅家愁云惨雾好长一段时间,鲲表弟也一蹶不振,消瘦得叫人心疼。

苏元华觉得吧,孩子是好孩子,但是缺乏敲打,没把聪明劲儿用在正道上,误人误己。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先学做人再学做事,多给他上上紧箍咒也就好了。

崔云鲲被表姐一语道破财富密码,震惊地瞪圆眼睛,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的?”

随即冲着身边的亲弟弟怒目而视:

“是不是你告的密?”

崔云鹏无辜摇头:他不是他没有他是冤枉的!

苏元华屈指弹了下鲲表弟的脑门,心里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句老话,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污泥。

“你别欺负鹏鹏,就你那点小秘密,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苏元华有心想扳扳鲲表弟的性子,秋后他就该上高中了,转眼又要上大学,祸事就在眼前,不能继续放任自流。

不过她也清楚像他这样大的孩子最不耐烦听人说教,她自己也是打从这年龄过来的,感同身受。

于是她心念一转,扯出个算命的幌子,吸引他的注意。

崔云鲲一副“你少驴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的表情不屑摇头:

“姐你撒谎,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能掐会算的本事?肯定是这小子告的密,叛徒!”

苏元华又弹他一记脑门崩,没看小表弟都快被他欺负哭了么?

“真是算出来的。不信是吧?我现给你算一个好了,看着。”

苏元华煞有介事掐起手指节,脑子里迅速翻找上辈子的记忆,很快想起件事来,目光转向一旁吃苹果看戏的崔云蛟:

“云蛟,你们班上新换了个代课老师对不对?原来的那个语文老师怀孕回家养胎了,我说的没错吧?”

崔云蛟满眼惊讶:

“原来于老师是回家生孩子了?没看着她大肚子啊。”

这意思就是,换代课老师的事情实锤了。

苏元华没料到事情真相还没传开,顶着三个弟弟好奇的眼神,犹豫一下解释:

“你们语文老师怀孕月份浅,原本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事儿,三八节那天参加你们学校组织的拔河,不小心摔了一跤动了胎气,大夫说可能会流产,这才不得不早早请假回家保胎。

这事儿你们自己知道就好,先别到处说啊。”

吃到二手瓜的仨孩子一脸惊讶满足,信誓旦旦保证绝对不长嘴外传。

崔云鲲眼珠一转,狡黠问她:

“姐,这事儿你听护士传的吧?算命哪里能算得这样准,还连人家是拔河摔倒的都算出来了。”

苏元华心下一梗,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讲故事方式有问题,不够神神叨叨,像是跟人传闲话聊闲天。

这点以后要注意。

两世为人的某表姐脸皮奇厚无比,镇定自若描补:

“我这都是合理推断,怕你们听不懂行话才故意解释得细了些,你们反倒不领情了,还来怀疑我的本事?不信你们出去挨个护士打听,她们还未必知道这个事儿呢。”

记得上辈子云蛟跟她学这件事的时候,说的是那个语文老师摔一跤当场落红,情况紧急,公社初中的校长当机立断,直接把人送去校医室。

那校医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懂针灸,几针下去止住血,随即开了中药叫带回去煎来喝着保胎。

这年头中医式微,西医被传得神乎其神,这位扫地僧似的校医低调得很,事后也嘱咐不许外传,省得招惹麻烦。

可惜求医问药这种秘闻总会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想完全捂住基本不可能。

崔云蛟他们班级某个同学的某个长辈的某个拐弯亲戚患了重症,辗转求到校医这里,照样药到病除,间接又替校医扬了名。

各种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屡禁不止,这在公社初中就是公开的秘密。苏元华有崔云蛟这个耳报神在,自然一个瓜都没漏吃过。

见她说得斩钉截铁,崔云鲲还有些半信半疑,但顾及表姐的面子,还是勉强做出相信的样子。

“姐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帮同学们一点小忙,收取了一点辛苦费。不过我这都是明码标价的,你情我愿童叟无欺,绝没有强买强卖。这钱来得正当,姐你尽管吃,吃完我还给你买。”

“什么?你帮你同学写作业,还收钱?”

病房门猛地打开,带起一阵微风,露出门外面沉似水的崔兰叶。

苏元华往被窝里一出溜,安详躺平:哦豁,上紧箍咒的来了,表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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