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中午，郝建昏昏沉沉地走出公司所在的大厦。
今天是周末，本来他计划要带父亲游玩郑东市，却被顶头上司老周一个电话叫来加班。
“小郝你要理解，客户周一急用这个方案。”
老周的话依旧响在耳边。
“你是优秀员工，下个月又要晋升策划组长，应该给其他人做出表率。”
就这样，整个上午在忙忙碌碌中度过，幸好快结束的时候，办公室新来的小年轻肖华主动接手了收尾的汇总工作，他才得以提前回家。
“建哥，就剩这点文件了，我来整理就好，您快回去歇着吧。”
这是个实诚人啊，郝建感叹着，走进地铁站。
……
……
车厢里人很多，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玩游戏，郝建站在靠近门的位置，握着扶手发呆。
其实他刚上车的时候是有座位的，但他看到一位走路颤巍巍的老太太上来后，就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了。
“诶，帝豪花园那事儿听说了么？”
旁边两个高中生打扮的男孩，刻意压低声音的聊天引起了他的注意。
郝建眉头微微皱起，这个名字似乎牵动了潜意识里的某个记忆碎片，于是他竖起耳朵继续偷听。
“怎么回事哦？”
“又死人啦，今天早上去了十几辆警车，连着封了两条街道。”
“真的假的？新闻上不都说最近流传的凶杀案是造谣吗？”
“啧啧，我大舅哥就在帝豪花园住，昨天我去他家玩，早上亲眼见到的现场，你说还能有假。”
“据说小区里不知怎么地溜进条巨蟒，咬死了一男一女，男的是外来户，女的还是个挺漂亮的主播。”
说话的高中生摸出手机，划出一张照片递给同伴看，郝建趁机在旁边偷瞄了一眼。
照片估计是匆忙间拍摄的，显得有些模糊，隐约能够看见黄色的警戒线内，十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或站或蹲，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两块白布，其中一块的边缘露出条胳膊，有着严重的溶解迹象。此外四周还散落着七零八散的蛇躯。
见离奇惊悚的照片把同伴吓的脸色煞白，高中生得意地笑着说道：
“这是我偷偷拍的，微博和朋友圈都传不上去。”
这也是近几个月的常态，全国范围内陆续传出非自然死亡案例，接踵而来的大规模删帖以及辟谣更是为事态增添了诡异色彩，虽然大多数人只是跟风吃个瓜，但私底下总有人对这类怪谈兴趣浓厚。
郝建眯着眼睛，回想着照片……美女主播，帝豪花园，蛇，夜间巡岗……一个个凌乱的画面闪现，慢慢的，保安老周和上司老周的脸孔重合在了一起。
“小伙子，我马上到站了，座位还给你。”
郝建从思考中惊醒，他之前让座的老太太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喔，好。”
老太太站起来，再次感谢了郝建后慢慢往车厢门走。
此时地铁行进的速度突然加快，车厢晃得越来越强烈，接连处出现了轻微的扭曲声，很多人为此站立不稳，而脚步虚浮的老太太更是一个趔趄跪倒，双手撑地才不至于趴下。
以老太太为中心，周围一米内的人立刻散开，完全没有人想到去搀扶她起身。只有那个说话的高中生挠挠头，似乎想伸手，却被同伴一把拽住。
“唉，人心呐。”
老太太面朝地板，低垂着头，发出一声阴惨惨的感叹。
车厢外如同走马灯般的广告牌变得暗淡，头顶的灯开始闪烁变色，原本明亮的车厢被一层灰绿色笼罩。
啪，从老太太身上掉落一件事物，咕噜噜在地板上滚动。
众人看得清楚，那是一颗还连着肉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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