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是当今圣上还年轻英俊的时候,睡了一个傻子睡出来的风流产物。

这个傻子就是卫国公府最小的千金,宁珠珠。

小傻子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卫国公府里头,而彼时还是皇子的当今圣上从战场上厮杀回来之后,才得知自己多了一个儿子。

之后将自己的儿子接进宫来,又娶了太后侄女赵氏巩固皇权。

至如今,后宫犹如虚设,当今圣上独宠表妹赵贵妃一人,更是让众人笃定未来的太子之位定然由三皇子所得。

而当初那个生下二皇子后没多久便死在了宁府的小傻子,已经没人再记得了。

若是记得,多半也是背地里羞辱郁厘凉的,只道那傻子生下来的还能是什么?

自然也是傻子。

至于眼下,很多人都揣测二皇子为何要杀自己母族之人,恐怕未必不是嫌弃自己母亲是个傻子,而怀恨在心。

除此以外,旁人几乎无法找出第二个答案。

夜里沅沅顺利拱进自己的狗窝,迷迷糊糊中看见一条咸鱼翘着二郎腿坐在她床头优雅喝茶。

沅沅发出一声惨叫。

“你是什么鬼?”

咸鱼仰天流泪,反手掏出了一包两块五毛的盐往自己身上均匀地撒了撒。

“我是因为生前太过于消极怠工,所以死后变成了咸鱼的咸鱼鬼。”

它一边说一边甚是好心地给沅沅翻了个身,说:“还没腌入味,别急,我再给你撒点。”

沅沅低头,惊恐地发现自己也是一条咸鱼。

“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一包盐?!”

咸鱼:“因为我为自己带盐。”

沅沅:“……”

好冷,好冷的笑话。

这个冷笑话直接把她给冻醒了。

沅沅睁开眼才发现被子被她蹬到了地上。

但比被子被蹬到地上更加悲惨的事情正在窗外上演。

天,已经亮了。

日上三竿的太阳仿佛正在对沅沅送来资本他全家温暖的问候:早安,打工人!

睡过头了。

早饭没来得及吃,怀着不吃早饭很有可能会得胆结石的隐患,沅沅恍恍惚惚地去恭松院上工。

冯奶妈站在廊庑下,对着沅沅怒其不争地一顿痛斥。

“为什么昨晚上没有睡在大公子的怀里?”

想象中荒淫无度的限制级画面竟然没有发生,冯奶妈简直是失望透顶。

“大公子让我滚。”

冯奶妈仿佛没有听见,“今晚上无论如何都要再接再厉!”

沅沅:“……”

对不起,她真的不想再努力了。

吱呀——

两扇精致雕花檀门打开,一群伺候洗漱的小丫鬟鱼贯而出。

宁崖衣冠整洁地最后一个迈出门槛,身后跟着红萍绿萍两个面带嘲讽的丫鬟。

得知沅沅昨晚上别说爬床,就连大门口打地铺的资格都被大公子给剥夺了,她们就分外的得意。

冯奶妈见到主子脸色迅速一变,笑得见牙不见眼,脸上的菊花瞬间绽开。

“哟,大公子晨安,大公子昨夜睡得可好?床铺可还软乎?夜里风凉,大公子可要多多注意身体……”

宁崖淡淡地唤了她一声“奶妈”。

他今日穿着一袭玄青长袍,双手背在身后,常年习武的身体厚实英挺,气势宛如山渊。

待他目光微微一错,扫过冯奶妈身后的沅沅时,两条遒劲黑眉顿时又挤到了一处。

“她——”

大公子抬起他高贵的手指,指向了冯奶妈的身后。

“日后,房里,伺候。”

他虽然是个结巴,但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并不费力。

红萍和绿萍脸上的冷嘲热讽瞬间凝固,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公子手指指去的方向。

冯奶妈愣了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了。

和她点名去让人伺候不一样,这可是大公子亲自开了金口要的丫鬟!

她回头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眼角还挂着眼屎的少女,心说这原来是个扮猪吃虎的角色。

虽然还没有得到大公子的身体,但很显然已经进入了大公子的心。

高,实在是高,看来是她小瞧了这个小丫鬟的段位……

突然被一道无形聚光灯笼罩在c位的眼屎沅:“???”

发生了什么?

她有点孩怕.jpg

宁崖早上说了句留沅沅身边伺候之后,便再也没有对她多看一眼,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疑心沅沅昨晚上到底对这位长公子做了什么。

上午宁崖练了套拳之后,仍然是心不在焉。

他在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个丫鬟……是他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她目光贪婪,爱慕虚荣,放荡无耻,为了往上爬,可以没有底限……

那样的女子,无疑是品性堕落在底层的人。

莫要说沾身,便是多看一眼,都会令人嫌恶。

所以,他今天早上到底为什么要鬼使神差地指向她?

是因为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宁崖不禁朝廊下看去,看到了昨晚上没睡好的少女目光呆滞,双目无神,思维迟钝,一副“灵魂外出散步只留下了虚空肉/体”的失智模样。

宁崖:“……”

她还是堕落了,但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

“你,同我,进来。”

练完了拳之后,宁崖披上了红萍递来的干净衣服,路过沅沅身边的时候忽然对她说道。

作为头一个得到了大公子独一无二指定的丫鬟,沅沅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默默跟上。

沅沅进去后,自觉地给主子倒了杯茶,“公子请用。”

宁崖品了一口,再三迟疑之下,正要开口,却见红萍进来道:“大公子,三公子打发了身边的画璧过来有事相求。”

宁崖眉头一拧,让人进来。

不一会儿,门外便进来个面白清秀的小厮,笑说:“大公子,我们三公子派了人来,要请沅沅姑娘过去一趟。”

宁崖听到自家三弟,嘴边的话微微一顿。

画璧又说:“咱们公子说了,沅沅姑娘约好了要向三公子展现优美绝伦的舞姿,怕沅沅姑娘是忘记了。”

屋里旁的丫鬟听见“优美绝伦”的时候,嘴角都纷纷抽搐起来,彼此脸上互相传递着“狗改不了吃屎”的表情。

沅沅努力将腰挺直,显出自己的清白:她不是,她没有,她不去。

宁崖神色莫测地放下了茶碗,扫了沅沅一眼。

于是沅沅就被下人带去了百花院。

三公子的屋子里装点得与大公子那冷清房间里截然不同。

进入室内,能瞧见的便是层叠青色纱幔,风一吹,便飘飘扬扬。

三公子本人就坐在那层叠轻纱后,沐着袅袅炉香,宛若飘飘欲仙。

宁珈见到来人,恍若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故友,微微一笑,“沅沅。”

沅沅一边上前去行了个礼,一边在这飘飘欲仙的环境里,难免被他这如沐春风的笑容给波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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