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热浪和大雨一同到来。

部落里大家晚上睡觉已经用不着盖被子,躺在窝里摊开手脚吹着晚风呼呼大睡,别提多惬意。

白芜是个例外。

天气这么热,他睡觉时还一定要拿羽毛被遮住肚子,这是地球上带来的习惯。

夏天到了,太阳升起来的时间也格外早。

大家起床很久,太阳才会升起来。

现在他们按原来的生物钟起床,起来时外面已经洒满了橘黄色的阳光。

白芜拿着洁牙棒,去河边挤在一大群族人之间擦牙洗脸。

他回来时看见岸坐在火塘边,将树枝折断,放到陶锅下咕噜咕噜煮着菜汤,走过去问:“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你能帮什么?玩你的辣草去吧。”

“谁玩了?”

“不是玩你天天抱着辣草还能干什么?”

“当然是用来吃啊。等会儿我掐几条葱叶放到汤里提香,可方便了。”

岸嗤笑一声,抬着下巴看他在悬崖边开出的葱地,“你这里种的辣草能有多少?真要吃的话,我们专门去挖一点回来,一上午能挖一大筐。”

白芜眼睛一亮,蹲在他面前,“哥你知道哪里能挖到大量野葱?”

岸警惕地往后退了一点,“想干嘛?”

“我们挖点回来腌野葱啊,腌出来又酸又香,可好吃了。”

“得了吧,你身上那么多伤都没好透,谁敢带你出门?”

“那你帮我挖点?”

“我才没那个时间。”

岸说不帮白芜挖野葱,傍晚回来的时候,背筐里却有半筐结出了葱头的野葱。

对上白芜的视线,岸抬了抬下巴,“我就是路上见到了顺路摘些……”

他话还没说完,白芜猛地扑上去抱住他,“谢谢哥!”

岸耳尖微微一红,两手并用要将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你肉不肉麻?!”

白芜不理他哥的口是心非,用力抱了他哥一下,拿起葱去处理。

这些野葱已经很老,葱叶发黄,几乎掐不动,底下的葱头圆滚滚,活像一颗颗弹珠,轻轻一掐,能闻到一股辛辣的葱味。

白芜拿骨刀切去葱根葱叶,再剥去野葱外表那层干老了的皮,将处理好的白嫩野葱放到簸箕上晾。

岸跟他一起处理,没一会就被葱熏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偏头咳嗽,“这样弄出来的辣草根真的好吃吗?”

“我弄什么不好吃?”

“别的是别的,辣草——那得我尝过了才知道。”

“啧,等你尝过了就知道酸葱头的美味了。”

清理好的葱头洗过,放到簸箕里晾干水分,再用盐揉搓,挤出多余的水分,而后塞进陶罐里压实,用干叶子和泥土封口,放到阴凉的地方发酵,等过个五六天就可以吃了。

白芜不急。

他这几天得整理菜园子。

因为白芜的脚伤还没好透,前几天收集柴火烧石头也弄得太辛苦,两位父亲不让他出门,期望他好好在部落里养几天。

白芜便计划这段时间把他的菜园子收拾出来。

他们家的火塘前边有块五六十平方的空地。

白芜将空地整理出来,拔掉上面的草,拣出草根,将空地开荒成菜园子。

菜园子的泥土挖出来是黄褐色,白芜觉得不够肥,还专门弄了点灰进去,将泥土搅拌成灰褐色。

他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有种植价值的作物,也就是青根和野葱。

菜园子种了一点青根和野葱,不过不多,大概也就两块地。

剩下的地方空着,白芜担心空着的地方慢慢又会撂荒,干脆从家里的柴火中挑了一些大小适中的木棍,打算围个栅栏将菜园子围起来。

这天下午,白芜正挥舞着石头,奋力将木棍敲在泥土里,用来围栅栏。

墨变成的大白鸟双脚抓着一只羊飞回来,“咻”一声略过白芜头顶,羊还“咩咩”叫着,瞬间吸引了白芜的目光。

那只羊如此大,看着像一头健壮的小牛犊,只是白色的羊毛上染着血,尤其屁股和后腿那边,看起来受伤不轻。

白芜愣愣看着头顶的大鸟与羊,连栅栏都忘记敲了。

墨在天空中盘旋,等距离地面两米多的时候,他将羊“咚”一声扔到地上。

羊一掉到地上,半刻都未停留,从地上一跃而起,拖着腿飞快往山下逃。

所有的事情也就发生在一瞬间。

羊的动作如此矫健,白芜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喊,“阿父!羊跑了!”

他顾不上还没完全恢复的脚,扔下石头一瘸一拐追上去。

墨落到地上变回了人形,简单整理下羽毛裙,飞快赶上去,一阵风般越过白芜,有力的大掌按住了正在逃跑的那只羊,“别急,跑不了。”

羊在墨掌心底下咩咩挣扎着。

白芜跛着脚跑过去,和墨一起按住那只羊,兴奋得脸都红了,“可以啊,阿父,你们在哪抓到的羊?以前怎么没见你们抓过?”

“今天祭司带我们去了一个新地方打猎,一赶到目的地,就看见一大群咩咩兽在那里奔跑,也是兽神保佑。”

“真好!阿父,那我们今晚吃羊肉吗?”

“你想吃我就去宰,它受伤了,养不长。”

“宰吧,正好给你们熬羊肉汤喝。”白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家里有葱,熬羊肉汤的时候,放点葱可香了。”

“那我去杀咩咩兽,等会把皮子留下来给你多做两双鞋子。”

“好!阿父,我去调点盐水过来。羊血也是好东西,不能浪费。”

白芜转身要去调盐水,不料刚一转身便瞥见这羊的下腹有一点不对的地方。

他惊疑回头,定睛细看,才发现羊靠近后腿的地方露出了点粉色的部位。

看着竟然像——乳|房?

白芜还要再看,墨抓住羊,手臂肌肉贲起,将它翻了个身,四脚朝天提起来,就要拿到下面去宰杀。

“阿父等等!”白芜顾不上盐水,拔腿追上去,“这头羊是不是有奶?”

墨不解,“什么?”

“我说羊奶——”白芜跑到近处,已经看到了羊靠近后腿那边鼓起的那个硕大的乳|房,“阿父,真的有!”

这头羊正处于哺乳期!

墨停下脚步,瞥了眼手里的羊,“是有,怎么了?”

白芜兴奋得眼睛发亮,“它有奶!那我们可以挤点羊奶喝!”

“那不好喝。”墨挥挥手道,“部落里以前有人也试过,不过咩咩兽的奶不好喝,挤不了多少天它就没奶了,再杀了吃的时候比刚抓到的时候瘦很多,就剩一把骨头。”

“兴许是他们做得不好喝,做好了其实挺好喝的,阿父你先留几天,让我研究一下。”

墨眼里闪着笑意,“不吃咩咩兽的肉了?”

“过几天再吃也行啊。”白芜转头看见自己刚围起来的菜园,伸手一指,“阿父你把它放到菜园子一角,我去找根藤栓着它。”

墨对上他兴奋的眼睛,也笑起来,“暂时放在那里也行,等你亚父和岸一起同意让你养,你才能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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