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宦官率众退走,陈伟同与程英两人也未做停留,循着王安兄妹留下的暗记,找到朝天门外一家名为“及第楼”的客栈。
此时夜色已浓,几人简单说了几句,就各自回返自己的房间。
陈伟同刚刚突破,没有立刻入睡,盘腿坐在床上,一面搬运体内真气,一面感悟贯通全身经脉之后,与这天地之间那股若有若无的牵连。
时光悄然而逝,转眼已是日上三竿,陈伟同仍旧埋着头呼呼大睡,程英早已悄然离开客栈,前去查探邵家的情形。
说起来也是陈伟同冲动行事,不计后果,他们仗着武功高强可以不惧官府,就算京兆府想要追究,他们也能拍拍屁股就走,可那姓邵的一家人就要遭殃了。
当然,程英也想看看官府的态度,要是京兆府动了邵家,那她就要提醒陈伟同,对那老宦官和他身后的朝廷多加防备了。
程英走后不久,王安兄妹也商量着要出去一趟,一来替他们那位小恩公买身衣裳,二来也想去他家曾经的府邸周围瞧瞧,看有没有躲过当年那一劫的亲人存世。
只不过他俩刚刚走出及第楼,就被一位传旨的内侍拦住了去路,二话不说就将两人带进了皇城之中。
王安兄妹稀里糊涂地被那内侍领到了垂拱殿前,傻乎乎站在那里,偶尔有人进进出出,也将他们当作空气一般,谁也不跟他俩搭腔,他们也不敢交谈,就那么直直的站着。
大约小半个时辰过后,终于有位紫袍大臣缓步走到两人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才开口道:“王安,你父可是故利州路安抚使王惟忠?”
王安惴惴不安的点点头道:“是。”
那大臣一抬手,就有个小黄门小跑上前,送上手里的托盘,紫衣大臣拿起托盘里的一卷黄轴,正色道:“皇帝有诏,特命王惟忠后人跪听圣旨。”
见兄妹两人俯首跪拜,那大臣展开黄轴,朗声念道:“制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惟而知阆州安抚利州路使王惟忠者,守土失责,兵败丧师……”
圣旨上一通巴拉巴拉,指责王惟忠担任利州路安抚使期间,被蒙古人打得丢盔弃甲,就连治所阆州城也被蒙古人攻破,判他杀头也是罪有应得。
王安听到这里时,气的差点没跳起来,他父亲辛辛苦苦抵抗蒙古大军十多年,朝廷几乎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支援过,也有脸说这种话。
但随后他又听到圣旨上对他父亲过去的功劳进行表彰,说他父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接着就点明主题,认为他父亲虽然有过失,奈何敌人也确实十分强大,再呼应开篇孔圣人那段话的意思,不能看到别人做错了加以指责,也要结合实际的处境看待问题。
最后表明皇帝出于“仁”的态度,赦免了王惟忠的种种罪行,官复原职。
这道圣旨有礼有节,虽然没有指出王惟忠遭人陷害,但也在某种程度上平反了他的冤屈。
听到最后,王安兄妹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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