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许愿还有一个想法——

原曜的脖子连接锁骨那一块,有一种很特殊的气味,有点香,又绝对不是什么人工的味道。

像夏天的凉风吹过街道,雨水敲打在薄荷叶上。

是不是gay都喜欢喷香水啊。

但是真的好好闻。

他抱歉地带着刻板印象,忍不住动了动鼻尖,偷偷摸摸地,往原曜脖颈处嗅了一口。

趁他整个人重心还在前倾,原曜把他勉强扶稳,伸手把地上的玩具枪捡起来。

“闻什么闻,”原曜捏着鼻子,做出嫌弃的表情,“狗一样。”

许愿做着没用的反抗:“你才是狗!”

原曜继续喷他:“还是小狗。”

许愿无力地喷回去:“你才是小狗!”

原曜冷笑一声。

说完,他退后几步,报仇似的,泡沫子弹一枪打在某只小狗胸前的位置。

秋风又吹下几片叶。

许愿看着扛枪往单元楼里走的原曜,看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背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好像是左边?

等闹完了,闹累了,许愿上楼拿饮料喝。

他单手拉开一瓶可乐,把另一瓶递给原曜,问:“怎么想起来给小虎买东西?”

原曜愣了愣,说:“觉得挺好玩儿的,小男生应该都会喜欢。”

“是啊,”许愿说,“小时候我也有一把,枪管是金色的,看着特别拉风,我天天在院子里拿着炫。那枪打人不疼,我妈还老捏着我耳朵警告我,说拿枪指人不礼貌,不许拿来打小朋友……”

原曜说:“我知道。”

“什么?”

“我记得那把枪。”

也正是因为记得它,原曜记得当时内心对玩具需求的渴望,才给小虎买了这把枪。

不过他没多说什么。

秋季即将收尾,市里迎来难得的好晴天。

天气一热了,许愿又开始撒欢,天天穿短袖上学,出门前连天气预报都不看。

他露一截晒不黑的胳膊,手长腿长,校服拴在书包上再系个结,发顶被阳光融化成浅褐色。

用原曜的话来说,就是招摇过市,骚包。

原曜还是不愿意跟他一起上学,不过许愿也无所谓了,光着胳膊从家属院里过,好几个伯伯婶婶都对着他直摇脑袋,说高三可不能生病,要多穿点儿啊!

许愿笑着卖乖,说好的。

他还在书包里揣了瓶冰水,在教室里要是热了,就拿冰水冰额头。

有次班主任来随机测温,给他测了个二十多度的体温,吓得班主任绕着许愿的位置转圈圈,许愿拿出抽屉里的冰水,笑得一脸抱歉。

那天下午,学校开始组织让学生们打青少年批次的疫苗。

学生一多了,天气又热,怕有人中暑,学校只得安排学生在体育馆里排队,分批次接种,高三的就吃完晚饭再来排队。

晚饭后的体育馆拥挤无比,人声嘈杂,吊顶天花板挂着的电风扇转得徒劳,挣个场馆热闹得似乎连一直蚊子都飞不进去。

许愿在排队的时候,还有点焦虑。

“怎么了,”舒京仪在例行检查每个同学填的接种知情单,瞥他,“你在看什么?”

“原曜打没打啊。”许愿嘀咕。

“快了吧,你看他都开始捋袖子了。”

舒京仪顺着他的视线朝另外一队望去,没忍住夸了句:“我靠,原曜真壮。”

确实壮,壮得校服袖子一捋起来全是肌肉,关键他肌肉还好看,匀称结实,不夸张,线条流畅自然,根本不像刻意练出来的。

原曜不白,肤色是在阳光下成长起来的颜色。

他才从游泳馆回来,头发没来得及擦干,还湿漉漉地贴在后面,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没剪头发了,比刚来家里的时候长了很多。

许愿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不止一个人在看原曜,还有人拿手机拍。

原曜也不躲,当没感受到这么多目光似的,眼神全在前面医护身上,等着挨针。

他肯定故意的。

故意在摆pose给别人拍。

许愿这么想着,心里连连哼哼好几句。

“许愿。”舒京仪喊他。

周围太吵,许愿眼神还黏糊在原曜身上,灵魂出窍,压根没听见。

“许愿!”舒京仪掐他一下。

许愿这才跟回魂了一样,愣道:“怎么了?”

“这儿,要填你的家庭地址。”舒京仪指着许愿没写字的空白处。

“好。”许愿推了推排在前面打瞌睡的李淳。

后者会意,稍稍弓背,让许愿垫着写。许愿把接种单铺到李淳背上,写下一串文字。

原曜往这边看了一眼。

“凤凰街道?”舒京仪抽出一张单子,“你和原曜是一个社区的?”

“啊?真的吗。”许愿赶紧装蒙,诚实守信如他,时刻牢记约法四章,眼神又不敢看舒京仪,怕被看出来他在满嘴跑火车。

他不太会撒谎。

“对啊。”舒京仪低头核对信息。

“真是太巧了。一个社区那么大,好几百户人呢,我们都没见过。”许愿干巴巴地说。

“你们居然没碰过面么?”舒京仪问。

“没有,还不太熟。”许愿摆摆手。

“这里这里,门牌号也要写。”舒京仪提醒他。

“哦。”

他那串文字还没写完,也不知道原曜写的多少栋,只得把家里门牌号给改了。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轮到许愿了。

结果原曜那一队打得慢,许愿坐上凳子的时候,医生也才开始给原曜涂消毒酒精。

原曜似乎是看出来许愿怕疼,转过脑袋来看他,眼神幽幽地,很不屑,像在说——

娇气。

许愿瞪他:才没有!

原曜挑眉,眼神挑衅:那你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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