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门口停着十几辆马车,车帘子上还绣着各大药堂的名号,这一看就是药堂大夫出诊专用车辆。此时,大夫们都被卫家请进院里,一人一间屋子,喝着茶等着给卫家的少爷看诊。

卫家少爷的屋里,卫老爷和卫夫人都在儿子床前,除此之外再无别人。一家三口,脸上带笑,正轻声谈论着什么愉快的事情。

“儿呀,你这次可真是让娘大开眼界。娘早就看出你聪明,天生就是经商的料。以前就怪你爹总是凶你,又逼你读书,要我说,一个商贾的儿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会做生意不就行了!”

卫夫人脸上全是自豪的笑,说到后面还白了卫老爷一眼。

卫老爷心里正痛快,被夫人瞪了也不在意,反而看着卫桀连连点头,“总算是开窍了,总算是开窍了,好!”

“娘,这事能成,还多亏爹在京城经营的人脉够厚。我不过就是耍了点儿小聪明,若没有爹在邹家安插的暗桩,没有爹这些年笼络的布行朋友们帮忙,我就算再聪明也成不了事!”

“谦虚!”

卫夫人笑着胡撸一把儿子的头。

卫桀一句话却把卫老爷捧得心花怒放。他见自家老爷子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了,忙趁热打铁给他爹使眼色,那意思自然是提醒他爹赶紧帮他说好话。

卫老爷会意,咳了声,突然正色,道:“夫人啊,你看咱们儿子这么有本事,那婚事是不是也该重新考量一番?”

“当然要重新考量!”

没想到卫夫人竟然这么容易松口,卫家父子二人都有些傻眼。

只听卫夫人道:“我儿子是经商奇才,他就算不参加科举,也不是头婚,就凭借这一身本事,将来怎么也是富甲一方的财豪。再说我儿子白白胖胖多可爱啊,普通的张三赵五之流怎么配得上我儿子?!你们俩放心,等桀儿把伤养好,我这次一定给他物色一个拔尖儿的佳偶,咱们这次不嫁就不嫁,要嫁就绝对要比那永顺候强!对了,一说起这个,我想起还有件事得抓进办了——儿子,你好好养着,尽快恢复啊!”

卫夫人说完就走,一丝反驳的机会也没给那父子俩留。

“娘!您等等!”

卫桀急了,趴在床上捶床大喊。

“夫人,你这么想不对!咱们不是之前说好了吗?这回儿就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卫老爷追了出去,看起来也急了。

唉!

卫桀心累得长叹一声,娘亲这个状态,看来是听不进任何劝了。但他也不想坐以待毙,总之三十六计,遁为上计!

他立刻把桑中、白丝喊进来,吩咐道:“可以送大夫们离府了,诊金给双倍,别亏着人家。话,一定要嘱咐到,明白吗?”

“明白,少爷。”

于是,邹家派来打探消息的小厮,从各大夫口中打听到的消息十分一致——卫桀伤得特别严重,生命堪忧,卫家二老急得团团转,卫家已经乱套了。

消息传回邹家,邹老爷仍不放心,追问:“今天卫家布行可有趁火打劫?”

打探消息的伙计道:“这倒不曾。今日咱们的货多数都流入了其它布行。卫家所有铺子就连伙计都懒散得很,人人忧心,怕那卫家少爷死了,卫家从此一蹶不振。”

闻言,邹老爷‘哼’一声,不动声色地抽了口旱烟,又冲掌柜招了招手,将人叫到后堂,如此这般地吩咐一番。

*

夜幕降临前,一队马车悄悄出了南城门。打头的那辆马车里,白丝和桑中一左一右坐在门口,不时掀开车帘看看外面的路。车厢正中间的长塌上,趴着卫桀。由于体型过胖,肉太多,马车一颠,他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必须得有人随时把他往里推一推,以防被摔。

浑身是伤,动根手指都费劲,卫桀也是无奈了,下定决心必须减肥。

“少爷,您何苦亲自来呢?要我说不如听老爷的,把这活儿交给忠叔多好?”桑中看着卫桀被颠得龇牙咧嘴,心疼的说。

“这你就不懂了,咱们府如今被人盯上,我爹我娘还有卫忠出来进去的行踪肯定也有人盯着,他们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一准儿传进对方耳里,那不就打草惊蛇了?我出来就不一样了,这叫将计就计。反正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快死的病秧子,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会选择今日出城。等着吧,今儿晚上还有场好戏!”

话虽这样说,这趟出行的真实目的却是逃避相亲——这属于卫桀的小心思,他是不可能明说的。

“少爷您快少说两句吧,养伤要紧!”白丝看卫桀说句话都喘得厉害,也心疼得直皱眉。

桑中也说:“是啊,是啊,少爷您还是睡会儿吧,好在咱们家城南的庄子不远,您眯一会儿,睡醒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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