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繁华,世人向往之地。
由城门口排队,等候进入的拥挤人群可见其鼎盛。
徐久掀开车帘一角,看着车外闹哄哄的人群,还有对检查士兵畏惧的百姓。
心里不由一叹:偏居一偶,有其独有悠闲的乐趣。居于闹市繁华中,更有其数不尽的烦恼。
“小侯爷。”常安看他频频向外张望,以为他心急回府,出言安慰道:“再等等,很快就会过去。”
“嗯。”徐久笑呵呵地应道:“不急,我就是看看这盛世繁华。”
因为很快就会迎来危难。
徐久想到那时的困境,不由更是感叹生存不易,人命贵重。
“其实报出侯爷身份。”常安道:“我们就不用等了,可以早些进城。”
偏偏徐久不让,说是不要搞特殊,他本就是平民出身。
没必要在这些百姓面前,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更不需要所谓的特权。
“我就是想看看人生百态。”徐久道:“现在看着无所谓,当你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有多让人留恋。”
“是很热闹,不像我们侯府里那么冷清。”常安也趴在窗口,看着外面形形色色的百姓,“侯府的人太少了。”
主子就徐久一个,他又不喜欢太多人伺候,只让自己跟在身边。
常安想:小侯爷是寂寞了!
他们在这里悠闲自在,看着城门口的人声鼎沸,享受盛世繁华。
还不知道皇上急招,传召太监已经到了侯府,招平安侯上殿。
见徐久不在府里,得知所处位置,又急急忙忙赶往盘山寺。
以至于,徐久刚到侯府门口,就被刘管家告知皇上急招上殿。
“哦。”徐久点头,脚下却是没有丝毫停顿,漂亮的双眸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刘管家莫急,等本侯换上朝服。”
“否则会有大不敬之罪。”
“对对。”刘管家急糊涂了,拍拍额头感叹自己竟然忘记这一茬,还不如小侯爷沉稳。
他急忙吩咐人伺候徐久更衣。
“不用。”徐久摆摆手,慢悠悠的踱步,“让常安伺候即可,其他人下去吧。”
“奴才去拿朝服。”常安兴奋地道:“小侯爷还是第一次上殿面圣,一定要收拾得体穿戴的威风凛凛。”
“这也是本侯第一次穿朝服。”徐久笑道:“不能失了本侯威严。”
他表面笑意盈盈,心里却是在琢磨,陆清川这是乌鸦嘴呀!
还真被他说中了。
昨天陆清川说时,徐久并没在意,他没想到这弹劾来的这么快速。
只隔了一夜。
“报复心真重。”徐久嘴角弯弯,不屑地笑道:“那就看看是本侯的银子重要,还是你们的颜面重要。”
“什么?”常安伺候他更衣,没听清楚他的话,“小侯爷,您说什么?”
“我是说……”徐久瞥了他一眼,“今日招本侯上殿,没什么好事。”
“呀?”常安手一顿,脸色有些仓皇,眼神游移不定地说:“要不,小侯爷舟车劳顿身体不适,改日再去?”
没有好事,自然要避避。
他已经和徐久学会了,耍赖蒙混过关的伎俩娴熟,第一时间就想着躲避风头。
“你想什么呢?”徐久好笑的看着他,“皇上急招,哪容得你推诿,只要有一口气在都是要去。”
“这也太难了!”常安眨眨眼,委屈又无奈地说:“小侯爷,这个侯爷也不好当呀!”
“还有人欺负我们。”
想他们在南方泉州的时候,有哪个敢上门找人过去,更没人敢对徐久摆一点脸色。
这一切都在老太爷驾鹤西归,又来到京都权贵遍地的地界,全都改变了。
“欺负我们,我们就欺负回去。”徐久一双杏眼带着不屈,冷硬地道:“怕什么?”
“明天再多找几个护卫,敢过来就打回去,我们有银子。”
徐久安抚地一笑,对常安道:“实在不行,我们就用银子砸,看谁钱多。”
“嗯嗯。”常安憋屈的脸上露出笑容,连连点头道:“小侯爷说的对,侯府就是银子多。”
常安给他穿戴利索,退后几步道:“小侯爷果然芝兰玉树、姿容绝美,朝廷上那些半大老头子全都比不上。”
“您就是金殿上最亮丽的一道风景,谁也比不过。”
徐久美滋滋地照镜子,他一身黑色朝服略显老气,但更显得他纤细挺拔的身姿。
像一棵小白杨骄傲的挺立天地。
“小侯爷。”刘管家在门外禀报:“马车准备好了。”
他那张老脸上,一副心累的表情,换个朝服竟然这么久。
他已经敲了两次门了。
哪知道,徐久故意墨迹是为了想对策,不知道那些阴险小人是怎么弹劾自己。
又是弹劾的什么?
“来了。”常安打开门,徐久走出来,看眼刘管家道:“莫急,本侯这就快马加鞭赶去面圣。”
“快快快。”他不等刘管家回话,急忙催促道:“都迅速一些,不能让皇上久等。”
徐久一脸焦急,撒腿就跑的架势吓了刘管家一跳,暗自腹诽道:这会儿着急了!
“方护卫。”徐久临上马车之前,吩咐道:“在前面开路,本侯急着面圣,让闲散人等速速退避。”
常安撇撇嘴:这不怕扰民了?
但他没心思这个时候谈这么一件小事,满心都是皇上招徐久觐见,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也大声说道:“方护卫,你们尽心点,免得有人怪罪我们小侯爷。”
“是。”方护卫毫不含糊,当下带着几名护卫,骑着马跑在徐久马车前面,高声道:“皇上急招平安侯觐见,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他们一路吆喝,一路快马加鞭,很快京都百姓都知道平安侯被急招。
徐久在车里被颠的摇来晃去,最后抓住车窗,又有常安扶着才坐稳身形。
“这不是找罪受嘛!”常安抱怨,但他知道徐久一定有自己的用意,没有开口劝阻。
徐久抓着车窗,身体随着马车轻微摇晃,半眯着眼笑道:“昨天在京兆府刚打了王六他们,今日本侯就被急招觐见,还被人弹劾降罪。”
“那本侯就让京都所有人都知道,本侯是被人挟私报复。”
他们一路疾驰,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避让,一路顺畅的很快来到皇宫。
在太监进金殿禀报时,徐久小声嘱咐常安:“在这里等着我,哪也别去。”
“嗯。”常安点头,“哪也不去,就等小侯爷出来。”
两人话音刚落,金殿里面传出:“宣平安侯觐见。”
“宣,平安侯觐见。”
一声声由内到外,声音回荡耳畔,徐久昂首挺胸无所畏惧地抬脚走入金殿。
他目不斜视,直直走在殿中央,在快到百官列队的首位时停下。
“臣,平安侯见过陛下。”徐久大礼参拜,恭恭敬敬地叩头。
“平身。”庆元帝声音威严,带着震慑人心的冷意。
“谢陛下。”徐久起身,安静的站在原地。
庆元帝微眯着眼睛,打量徐久。
小少年身着厚重朝服,也掩饰不住自身具有的风华。
唇红齿白、精致绝美,眉目清朗双眸栩栩生辉,芝兰玉树身姿卓越。
好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
不但庆元帝打量徐久,满朝文武也在观察平安侯何种风貌,这一看才知道竟是个少年人。
“哼。”就在众人打量的时候,苟御史第一个又跳出来,指着徐久问罪:“大胆平安侯,还不赶紧伏法认罪。”
“咦?”徐久掀起眼皮,斜睨他一眼,清亮的少年音带着迷惑,“本侯还没说话呢,怎么就有罪了?”
“徐家人心思叵测,妄念横生迷惑皇上。”苟御史大言不惭地道:“想以区区薄财换取爵位,挤身于世家之列。”
“猖狂跋扈,枉顾圣恩。”
徐家蹙眉,一张小白脸满是委屈,但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听着刺耳。
“你想捐赠家产,那你就捐呀。”徐久委屈巴巴,对苟御史一摊手道:“本侯,不,徐家没有阻拦呀。”
“你为何要为难本侯?”
“你……”苟御史一噎,他什么时候要捐赠家产了?
“大胆,本御史是在说你。”苟御史反应也够快,不愧是官场之人,“休要往本御史身上扯皮。”
“那你又有何资格呵斥本侯?”徐家侧脸看向他,眼眸里明晃晃的鄙夷,“徐家捐家产,是捐给陛下,与你何干?”
他不等苟御史说话,又道:“捐家产,不过是祖父怕本侯年纪幼小守不住偌大家业,被居心叵测之人惦记抢夺,不能为陛下尽忠效力。”
徐家几代行商,遵守祖训行善积德,为大庆皇朝尽忠效力。
每年拿出的银子数不胜数,有捐赠给朝廷,有造桥修路,更有资助大庆百姓。
这些丰功伟绩,不是谁几句话就能抹消,功德碑上历历在目。
徐家挺直身板,毫不畏惧的与苟御史对视,指责道:“你污蔑本侯就罢了。本侯年纪幼小,没有家族势力撑腰,就是受辱本侯也不得不认。”
“但是你为什么要牵累陛下?”
徐家小白手一指,祸水东引,一点不往自己身上牵扯。
徐老太爷捐赠家产时,并没直接要求庆元帝庇护徐久,而是言徐家后人将尽。
只余一棵独苗。
看着徐老太爷老泪纵横,庆元帝念及徐家功勋,又捐赠大半家产。
主动给予侯爵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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