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锦君陪岳瑶走到华清池旁边,自凉亭处歇了下来。

她神色如常,举止优雅地扶住栏杆:“为师在这里等你,你速去速回。”

岳瑶发现一个问题,自己很少见她亲自走路,可是这才走了多远她就累了?师姐以前可没这么懒呀。

岳瑶趴在石桌上,下巴枕着石面问她:“师父,您累了吗?”

扶锦君没说话,美目微阖,像尊逼真的神像。

行吧。

岳瑶一拜:“徒儿很快便回,劳烦师父等我了。”

直到岳瑶走远,岑姝才颤着眼睫睁开双目,那双白皙到病态的手微微扶在腰侧,她疼得忍不住皱眉——身上的伤比上次更严重了,疼得人绝望。

当时感应到岳瑶受伤,正在闭关养伤的她径直破关而出,虽然当时没太大反噬,但随着时间渐长,身上的伤痛愈发难捱。

为了杀死师父,岑姝不惜用了自残的禁术,留下了许多终身的伤,大大小小的伤累积起来,每每夜里都令她疼到失眠。

后来,她用本命花为岳瑶捏了躯壳,身体更是耗空了许多……前不久为了给对方固魂,她又顶着一身伤痛去了白草涧。

难道是身体吃不消,开始和自己预警了吗?

此刻走了没几步,腰伤的伤就折磨得她不得不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岑姝甚至借着宽挺的外袍才能站直,她的一身伤疤掩于衣下,神色平静哀戚。

也罢,固魂的事儿先放一放,反正岳瑶也不是很喜欢白草涧,可以先允许她离开几日。

*

岳瑶很快就来到了为弟子们提供餐食的静殿,所谓静殿之名,乃是为了提醒大家“食不言”的。

可惜这里的弟子每次吃饭都是三五结伴的,怎么可能不闲聊几句?

岳瑶已经预感到今天的话题是围绕谁的了,她果断端着餐盘往静殿外走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单纯不想听到那些人议论岑姝。

如果是夸赞,哪怕是假的,她心里也会酸酸的。

可如果是贬低的话,哪怕她不信,但听了也会难受。

既然如此,不如趁早躲开。

岳瑶负气一样吃着餐食,总觉得今天的饭格外没滋没味,不如不吃。

就在这时,她餐盘中的萝卜块突然滚落到了地上。

岳瑶歪歪头:“嗯?”

明明自己手很稳,这块萝卜为什么会掉了呢。

正疑惑着,一个声音从上空传来:“你就是扶锦君收的小徒弟吗?”

听到这个声音,岳瑶第一时间护住手里的餐盘,然后抬头看到了这位熟悉的朋友——柏舒玉冠高束,模样还是一如往昔,只是他现在成为了苍云君,也穿上了和岑姝一样的仙君袍。

不同的人穿仙袍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扶锦君穿上那件深蓝长袍时,岳瑶只显得她更加端庄清冷,美得不凡。

再看这厮……淡青色仙君袍就像件洗硬了的床单,那折扇上的青色穗子都比仙袍色泽鲜亮。

看着对方半带揶揄的眼神,岳瑶手里的饭更不好吃了,想到对方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她松了口气,希望柏舒能对陌生人客气点。

岳瑶有些牙疼地应付道:“弟子正是扶锦君的弟子,敢问仙君驻足此地是所为何事?”

没事就滚蛋,打扰我吃饭了。

苍云君“哗啦”一开折扇,遮着脸笑道:“本君只是路过,瞧着你这小丫头可爱,特来多看几眼。”

岳瑶愤愤地咬着脆生生的萝卜,心说这家伙倒是和以前一样不着调。

轻浮,呸!

苍云君来的时候不只带了一个弟子,他的那些弟子们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满脸好奇和兴奋地打量着岳瑶……毕竟是扶锦君的弟子,大家都想多看一看嘛。

岳瑶不是很喜欢被人盯着吃饭,她含糊地回礼告辞:“弟子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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