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几日,薛思除了每日晨起去正殿转一圈,就是在竹屋里陪着薛闻笛。

好在薛闻笛也算争气,情况一天比一天好上许多,七天后,薛思就给他重新换了个竹编的小人偶,方便他自由行走。

薛闻笛站在那盆清水边,左看右看,叉腰说道:“师父,我老觉着我像个蚂蚱。”

“为什么呢?”

“又瘦又长,还瘪瘪的。”

薛闻笛伸伸腿,心想师父的手艺还差点,不如自己做得好看,薛思就笑了:“凑活用吧,你七天就能恢复成这样,也算奇迹了。”

薛闻笛听着,就走到他脚边,一把抱住他的裤脚:“师父,我能去见见我自己吗?”

“见一见你自己那血肉模糊的惨样?”

薛思打趣他,薛闻笛又立马摇摇头:“那还是算了,我自我感觉很良好,万一就此破灭,我得多难过啊!”

薛思笑着:“就你嘴贫。”

薛闻笛见他笑,心里也欢喜:“师父,那我能出去溜达一下吗?我都在窗台待了七八天了,闷得慌。”

“门派里经常会来野猫,你不怕被叼走,也不是不行。”

“啊?”

薛闻笛比划着,忽然又自信满满,“放心,我打得过。”

“是吗?”

薛思没有阻拦,而是轻轻推开了屋门,“那你出去溜达吧,晚饭前记得回来。”

“嗯嗯。”

薛闻笛连连点头,走到门口,倏地又扒住门,朝里头看了眼他师父,“师父,你不跟我一起出门啊?”

“不去。”

薛思背过身,往书架那里走,薛闻笛就知道他有其他事情,就说道:“师父,我回来给您带束新鲜的花儿,您等着我。”

“去吧。”

薛思没有拒绝他这个提议,薛闻笛便鬼鬼祟祟出了门,依着墙角,溜得飞快。

外头晴光朗朗,正是练剑的好时候。

薛闻笛快活地顺着正殿外头的台阶滑下去,山风吹拂,耳朵边上痒痒的,心也痒痒的。他想,要从什么地方开始逛起呢?昨天师父带他去校练场,那地方那么大,想必整个门派都很大,一天都逛不完吧?

薛闻笛思来想去,又觉着,自己现在是大师兄了,要不就先去瞧瞧师弟们练剑,日后好有个准备?免得被他们笑话是肚子没个真才实学,枉做了这亲传弟子。

打定主意,薛闻笛便大摇大摆地先去了校练场。

他不清楚师弟们这会儿会在那里,地上脚印断断续续,各奔东西,无法寻觅,因此先去熟悉的地方碰碰运气,而且,照着那位傅师弟的脾气,应当会去复盘。

薛闻笛哼着小曲儿,绕过那个大葫芦,爬过蜿蜒山路,迎着那片灿烂山光而行,恍惚间,他仿佛仍是恣意游走在锁春谷内的一个小小少年郎。

“给师父带什么花比较好呢?”

他想着,锁春谷内虽说不是花海常在,四季常春,但也是一季有一季景色,日月轮转,岁岁不同。薛思最喜欢的,是长在悬崖峭壁上那一丛瀑布似的紫藤。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薛闻笛自言自语,转眼就到了校练场,远远便听到里头练剑的声音。

果不其然,傅及和曹若愚就在场上。

薛闻笛趁着他们专注练剑的工夫,偷摸溜到了石柱背面,观望起来。

按照场上站位,曹若愚应当是站的师父那个位子,但他底子偏薄,虽说也接得住傅及的招式,但明显吃力些,走位也颇有些迟钝。

薛闻笛看了一会儿,渐渐有些着急:“走右边,四师弟。”

曹若愚走了左边,差点挨了傅及一剑,堪堪挡下之后,又踉跄着往右边走,薛闻笛看了直拍小拇指粗的大腿:“这一招应该主动出击,反向制敌才对,越是往后躲,以后翻盘的机会就更小了。”

曹若愚跟着傅及又过了几招,原本就落于下风的他终是不敌,选择认输了。

“二师兄,你真厉害,我还得回去再练练。”

他沮丧不假,但傅及提点了他几句,诸如刚刚不应避闪,而应走右位,出奇制胜之类,曹若愚这才恍然:“嗯嗯,多谢二师兄。”

“我这个二师弟有两把刷子。”

薛闻笛听了,也是高兴。

傅及又对场外的师弟们说道:“还有哪位师弟要对招,上前来吧。”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走出了几个年岁尚小的青衣郎。

薛闻笛见状,从草丛里扒拉出一颗绿豆大小的石子,抱在怀里。

“二师弟,今天师兄就来教教你,你的不足在哪儿。”

薛闻笛看了两场,就把傅及的底子摸了个七七八八,这孩子,还是太古板了,虽然他嘴上告诉曹若愚要随机应变,但他本身做得却也是常规应对,并不比曹若愚灵活多少。

薛闻笛虽说魂魄困于一个竹编小人里,但灵思见长,仙道之气长存,推动一粒绿豆大小的石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瞅准时机,又稳又准地击中那个小师弟的剑锋,迫使剑招变换方位,他的力道加上剑器本身的重量一下全压在了傅及的剑身上,竟震开对方三尺远。

傅及一时愣住了,而那个剑器不曾脱手,但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招的小师弟也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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