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氏在村长的示意下,颤抖着手,尝试了两三次才将钥匙插进锁头,铁质的锁头被她拨动得哗啦哗啦响。

这声音听在大家伙儿的耳朵里,叫人的心都绷得紧紧的。

“这娘们就是磨磨蹭蹭。”村里的一名青壮给这声音弄得尤其心烦意乱,烦躁的挠了挠鸡窝似的头,嘴里低咒着。

再往土地吐了口口水,不停用力的用脚撵着。

“你行你上啊,在这瞎囔囔啥!”

方大嫂斜眼看他动来动去的模样,只觉得他更烦人些。遂毫不客气的拿话顶了回去,言语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说话的人用力的瞪了她一眼,却不敢再应声。在这种关头吵起嘴来,怎么说都显得没理。

大家伙儿也不将这小插曲放在眼里,在乡下地头,挑个水,洗个衣服这种小事,都会有人因为它们打起架来,更何况是眼前的小小拌嘴。

他们的眼睛此刻都盯着那双正在开锁的手,只见那双莹白的双手又颤抖了两下,这才将钥匙插进了钥匙眼里。

宋延年轻轻的松了口气。

但随即他又将呼吸放得很轻,那小心翼翼,好似生怕破坏了啥大事的模样,让人看了又可爱又可怜的。

而站在他前面的张婆面无表情,一双眼目光沉沉,一派的沉着。

只有那比平时挺得更直的腰板,让宋延年明白,她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了。

大家伙儿提着的心并没有随着大门的打开而放松,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谁也不敢开口,那打开的大门,就像是怪兽张大了的嘴,大白天的,就让人出了一身冷汗。

深吸了口气,张婆率先走了进去。

后面的村民无声推攘了几下,不甘不愿的抬起脚步也跟了进去。

最后乌拉拉的进来了一大群人,让这不甚大的院子,一下变得拥挤了起来。

没进院子的人,也焦急的探头探脑看着。

这是一进的院子,院子不是很大,院角一棵老槐树,枝干干皮暗褐色,已经是初秋时节,却仍然是绿的格外葱葱郁郁,繁茂的枝叶,往地底下倒印着一大片繁繁茂茂的树荫。

张婆无声的叹了口气,槐树,木中之鬼,而它如此葱郁,无风都有三分动,只怕这鬼气...

思罢又将视线挪回。

院子被打理得很是整洁,并没有像乡下里的人家一样养着鸡鸭等家禽,整个院子显得更加干净,也更加的安静。

只是此时此刻此景,大家伙儿并不是很欣赏这份安静。

入眼是堂屋,八角供桌上,先人牌位下还供着新鲜的果蔬。张婆皱了眉,眼里似乎有疑惑。

先人镇宅,保家护后人,怎会如此轻易让鬼物进门。

只怕这鬼物,不是一般的强大。张婆眼里闪过一丝忧虑。

还不待张婆多看,就听见前方传来一声犹疑的问句。

“发生什么事了吗?”堂屋的两边分别有一间小舍,此时随着话语,其中一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林子文的脑袋从门后探出,待看到这么多村里人,好几个甚至还拎着锄头,一看就不是很友好的模样,骇了一跳。

有些瑟缩又吞吐的问了句,脸也一下子就红了。

众人的目光刷的一声,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林子文给这视线盯的简直要哭了,颤着声音问道,“怎,怎么了这是?”

待看到人群中站着的翁氏,眼睛一亮,求救一般的喊道,“娘。”

“怎么这么多人在我们家,他们这要干嘛啊?”

翁氏给这一声娘唤得热泪盈眶,泪眼看向一旁的张婆,激动的说着话,“张家阿婆,你看我家子文都认得我,他没事,他没有被鬼物附身,他没事的。”

说着就要去扯张婆的衣袖,被村长一把拉住了,老村长不赞同她的动作,说道。

“拉拉扯扯像什么样,不要去影响你阿婆,她自有主张。”说完,谨慎的看了林子文一眼,又说道,“而且鬼怪惯会迷惑人心,你切不可只听这么一言,就掉以轻心。”

“鬼?什么鬼啊?你们在说什么?”

林子文白着脸,一头雾水。无措的摇了头,一脸祈求的看向翁氏,眼里满是仓皇“娘,你们要做什么,我好害怕。”

翁氏不忍心的别过了头,不敢再看林子文伸出的手。

在众人的紧张的目光中,张婆打开了她随身带着的那包黑布裹着的圆状行囊。

一个气质古朴,镜面周围雕着繁复又奇怪纹路的铜镜出现在众人眼前。

宋延年惊叹不已,眼里简直要冒出星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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