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日,皇帝的心情又不好了,一脸沉郁,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弄得在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慎犯了差错,便会惹祸上身。

颜令姝来到明正殿外时,瞧见的便是大太监杜海满脸忐忑,提心吊胆的模样。

至于他们为何会这般,颜令姝自然知晓。

这些日子得了太后的许可,只要颜令姝陪同,顾怀瑾自然想出宫便出宫,如此一来,他们二人又跟着喻婉容和卫承弈瞎混了不少日子。

因着这般,颜令姝同他们二人倒是相熟了不少,只是终究没有过多亲近。

而顾怀瑾今日之所以会如此恼怒,同他今日出不了宫大有关系。

今日是喻婉容的生辰,且因着喻婉容乃喻家嫡长女,既得父亲看重,又得母亲疼宠,加之她的亲舅舅吴佺乃都察院左都御史,待她更是如亲女一般,所以她今日办的这生辰宴自然小不了。

说到这吴佺,颜令姝倒也不算陌生,她记得在书中,吴佺是个奸佞,就没干过什么好事,而且这大晋皇朝覆灭,其中也少不了他的功劳,所以颜令姝对于这个人,即便还没有见过,但终究少不了厌恶。

话说回来,顾怀瑾早早便有所打算,准备在今日给喻婉容来个出其不意,准备当着众人之面,同她表明心意,想要将她接入宫中,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喻婉容若是回绝了,那便是抗旨,而喻家人,自然不敢抗旨,所以即便她不愿意也必须愿意。

若是按照以前,他断然不会这般做,更不会强求,只想着只要自己待她再好一些,她总有一日能瞧见自己的好。可这些日子看着喻婉容同卫承弈之间愈发亲昵,隐隐有更进一步之势,他不由自主地慌了。

他有预感,要是再这般下去,他再想得到她的心便基本不可能了,只要一想到以后她要嫁作他人妇,他便心如刀割,痛不欲生。既是这般,何妨不先将她的人夺过来,之后再徐徐图之。

他的算盘倒是打得好,却不曾想太后今日竟将他拦在了宫中。其实太后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他一个帝王之尊,平日里胡闹便罢了,今日竟要为了一个大臣之女纡尊降贵,眼巴巴地跑到别人府上给她过生辰,想想便觉得丢人,索性将他拦了下来。

如果太后知晓她这个举动意外地阻止了顾怀瑾打的好算盘,心中不晓得该有多庆幸。

所以,如今颜令姝不用猜测,也能知晓顾怀瑾大抵有多怒了,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将紧闭的殿门推开,迈了进去。

到底还是要哄一下的,如若不然,今夜又如何能让她的计划实施呢?

走进殿中,果不其然,又是一股酒味,颜令姝不禁蹙起眉头,拿起手帕掩了掩鼻子。

她不大喜欢酒味,但如果必要,也不是不能喝。

颜令姝径直往书房中走去,只见顾怀瑾正颓丧地坐在地上,靠着那方软塌,一口又一口地给自己灌着酒,头发凌乱,毫无风度可言。

许是她的脚步有些轻,他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直至走到他身旁时,他这才漫不经心地朝她瞥了一眼,只是那个眼神要多冷漠有多冷漠。

颜令姝跪坐在他的身侧,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劝道:“皇上,喝酒伤身,还是别喝了。”精致小巧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色。

顾怀瑾没有理会,仰头又灌了一大口的酒,只是他的动作有些急,一不小心便呛到了,开始不停咳嗽。

颜令姝见状,赶忙给他拍了拍背,替他顺气。

“喝这么急做什么?”她忍不住埋怨道,声音中蕴含了不少的担忧。

顾怀瑾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一声接一声,自然顾不上反驳她,过了好一会儿,咳嗽声渐小,他这才慢慢缓过来。

颜令姝见状,又见他衣襟被酒沾湿,索性捏了帕子,就要给他擦拭。

然而她的手刚放到他身前,便被顾怀瑾猛地握住,动弹不得。

颜令姝见此,不解地朝他看去,却是见他满脸冷意,看她的眼神如同寒冰般,没有一丝暖意。

“皇上,您这是?”她轻声问道。

顾怀瑾冷冷地睨着她,没有言语,过了片刻,突然将她的手一把挥开,沉声道:“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关怀!”

颜令姝更加不解,拧着眉看他,想了想自己这段时日所作所为,貌似并没有得罪他吧?

“臣妾......可是哪里做得不好,惹皇上不高兴了?”她喏喏开口,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然而顾怀瑾却是仍旧不愿同她解释,幽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犀利,难掩锋芒。

“朕不想见到你,你给朕立马离开!”

颜令姝凝眸望着他,却没有丝毫动作。

“朕不想再说第二次。”顾怀瑾移开了视线,拿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的酒,酒液入喉,辛辣刺鼻,仿佛只有这般,才能将他心中的伤痛纾解半分。

颜令姝见他这般,也收起了方才的小心翼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臣妾知晓皇上今日不能出宫给喻小姐贺生辰,心中不悦,但这又与臣妾何干?若是皇上觉得臣妾哪里做得不够好,大可直言,不必这般弯弯绕绕!”

顾怀瑾闻言,突然冷哼了一声,偏头看她,“与你无关?”他的脸色很难看,即便是因着喝酒,颊上起了红晕也挡不住。

“哪里与我有关?”颜令姝扬了扬头,倔强回道。

顾怀瑾见她这般嘴硬,脸色更黑了。

“你当真要朕挑明?”

“是!皇上有话便直说,何必这般吞吞吐吐,反正臣妾自认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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