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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难的卷子,分还这么高??班长你是人吗???@江奕”

-“奕哥这次联考722!!市第二!!”

-“见过世面吗?奕哥上次也是市二,各位,淡定点,要习惯。”

-“大佬,强。”

-“啥时候请吃饭@江奕「馋/」“

-“班长,请吃饭呗,反正你有滴是钱~@江奕”

......

江奕没吱声,群里的消息闪个不停,他低眸,随意扫了一眼,往上划拉,看见历史消息里有一个文件表:《四校联考总分排名》。

他深呼吸一下。

而后看了眼车窗外,黄昏下,城市的风景飞速掠过,下班高峰期,有点堵车。

江奕视线又挪回那张表,心说,我可去你的,这次他就不信,第一还是实验学校的那什么白——

江奕凝视着表格,指尖一颤,点开了那张成绩表,紧张的手心都冰了,心脏怦怦跳个不停,而后,第一名,一个名字映入眼帘。

——郁白。

江奕:“……”

他把手机摔了。

这人到底是谁???

Tell me why?!!

为什么每一次联考,不论是几校联考,这货都在他前面???

从高二开始,市里经常有各种联考,联考前几的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人,眼熟的很,其中某个叫郁白的货,永远排在他前面——

他市8,郁白市7;

他市5,郁白市4;

好不容易他考了次第二,心想总算可以反超了,结果一看,尼玛郁白第一。

随后,江奕连考了三次市二,郁白特么连考了三次市一。

这人,好像天生就是压他的。

操。

江奕低低地骂了一声。

“哥哥,要吃糖。”

身边的小萝卜头背着一个小兔子书包,看着车窗外,撒娇。

“行,给你买。”江奕揉揉她脑袋,说:“何叔,停车。”

正好下去透透气。

老城区又开始新建地铁,路上坑坑洼洼的,巷子里灰尘满天飞,一辆劳斯莱斯停在巷子的路口,随后,后座的车门开了,下来了一个穿着白色t恤和宽大运动裤的男生,他用手挡了下光,人和那辆车一样,白的晃眼。

“哥哥,要棉花糖!”

一个齐刘海小萝卜头从车里探出脑袋,大声补了一句。

“知道!”江奕没回头。

这儿是老城区,大楼边有很多小巷子,巷子口那蛮多摆摊儿卖水果的,江奕往里走,停在一个小摊那儿,给妹妹买棉花糖。

“一个棉花糖。”江奕说。

“好嘞。”

卖棉花糖的是个老奶奶,一头银白的发梳的整整齐齐,动作娴熟地往小锅里撒白糖,拿竹签儿绕啊绕的,一团云朵似的棉花糖慢慢凝聚成型。

江奕看着她,不知怎的,忽而想起自己许久没见的奶奶,微微出神。

奶奶把竹签穿着的棉花糖递给他:“给,3块钱。”

江奕回过神,笑了下,说:“谢谢。”

拿到棉花糖,他正想扫码,动作一顿。

余光忽而看见巷子路口来了一群人,从胳膊上纹身,和那脖子上的大粗链子,以及五颜六色的头发判断——他们不像善茬。

那群人晃荡到棉花糖的摊位上,食指敲了敲小锅,不咸不淡地说:“交下钱。”

老奶奶一愣,问:“什么钱?”

其中一个红色头发的说:“保护费。”

老奶奶微微睁大眼睛,问:“保护费?什么保护费?”

红毛眯起眼睛,打量她:“保护费没听过吗?你新来的?这一片儿归我们管。”

“法治社会了啊,还收保护费?早过时了吧。”

懒散的少年音。

嗓音含着笑,漫不经心的,一时叫人分辨不出这人是在开玩笑,还是在挑衅。

带头的红毛侧眸看了他一眼。

那是个清隽的少年,正低着头付款,个儿挺高,皮肤很白,唇色很红,鼻骨微微凸起,拿着一个白色棉花糖,往那儿一站,气质近乎耀眼。他眯起眼睛,从他的衣服,书包,鞋子一路看去,发觉这人居然一身的奢侈品,随便扯件t恤都是好几千的价位。

“你谁啊?”莫名的不爽,红毛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少年身体撞到后面的水果摊,小推车上的橘子滚了一地。

“哥哥!”车里的小萝卜头又一次探出头来。

那一瞬间,妹妹推开车门,似乎就要下车了。

“待在那儿别动。”江奕回头,冲司机大声说:“何叔,看着江苑,别让她下来了!”

“哟,还有个小朋友啊。”

红毛瞥一眼小萝卜头,活动了一下手腕,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江奕心中一紧。

下一秒,红毛回过头,一拳挥来。

江奕偏头躲过,而后猛地揪着红毛的衣领,用力一推,抵着墙根一撞,红毛的头一晃,咚地撞到墙上,他眼里直冒火,随后,几个小弟围了过来。

“小混账,你才几岁啊?敢得罪哥几个?”

这群人胳膊上的纹身花里胡哨的,很社会,但细看起来年纪也没多大,其中一个人还穿着校服,从印花缩写字母判断,那是某职高的学生。

江奕揪着红毛的衣领子,长腿抬起来,踹过去,连踹了包围圈靠近的几人三脚,正在这时,他没注意,身后那红毛悄悄从兜里掏出小刀,举高,猛的往下刺——

可下一秒,手腕被死死捏住了。

一个声音冷淡地传来:“你想捅谁呢?”

红毛猝然回头,看见一个背光站着的人影。

那人像是练过的,瘦削的手指长而带着薄茧,食中二指捏着红毛的手腕,稍微一用劲儿,他的关节就像是被卸了一样,刺痛过后,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那人一手捏着他握刀的手腕,膝盖一抵。

红毛整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那人把他按在地上,压着他,淡淡说:“还打么。”

江奕这时才回眸看,视线不由停住。

身后有个挺高的少年,宽松的灰色T恤,黑色运动短裤,左肩上挎着一个双肩包,戴着一个棒球帽,皮肤白的好似透明,乌压压的浓密睫毛低垂,鼻梁高挺,整个人透着一种斯文又内敛的气质,偏生手上凸起的青筋暴露了他此刻的状态。

他不合时宜地想:这人......好特别。

这时候,几个红毛的小弟又围过来。

那人抬眸看了一眼,劈手夺过红毛握着的刀子,眼眸冷淡,不带感情地狠劲儿往他脑袋上一扎,带起一阵风——

红毛偏头,险险躲过,刀尖儿擦着他的脸,扎在地下。

脸上一道浅浅的伤,淌着细小的血。

这一刀下去,登时没人敢动了。

红毛浑身哆嗦。

几个人感觉他是个狠头——那一刀,假如没躲过去,就是一条命了。

混社会的,最怕遇到两种人,一种是警察;

另一种,就是比他们还要疯,还要不要命的。

这人怕是后者。

“大哥,大哥你松手,不是,误会——”红毛开始哭爹喊娘。

那人揪着红毛的领子,站起来,跟江奕说:“报警。”

江奕有几分心惊,迟疑片刻,看着一溜烟非法摆摊儿的大爷大妈们,心想,万一警察来了不得连锅端?吓吓他们得了,而后他随意拨出一个号码:“喂,警察吗?”

红毛连连求饶:

“不收保护费了,大哥,我给你保护费成么。“

“不是,我给你保护费,别报警啊——”

那人放开手。

红毛带着一群小弟连滚带爬地跑了。

江奕呼出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兜里。

“谢谢,谢谢啊。”老奶奶惊惧交加地说:“两个小同学,还是学生?”

“嗯?”江奕一愣,点点头:“我是。”

随即,他余光悄悄看着来帮忙的那人,问:“你呢?”

他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手里一把小刀,刀口有细小的血迹,血沾到白皙的手背上。手很长,白皙骨感,骨节分明,瘦削修长的不可思议,指肚有薄薄一层茧,漂亮斯文,筋脉微微凸起,手指修长且瘦。

江奕看见他运动裤上两道杠,有点像学校的校裤。

江奕暗自想:咦,好巧,他也是学生么?

高几呢?

这么高,应该高三了?

是学长么?

江奕漫无边际地发散思路。

“我高二。”男生说,把红毛的小刀丢进垃圾桶,又看了一圈,看见方才江奕险些撞翻的小推车,地上滚落了一堆橘子。

他蹲下身,去捡。

毕竟是自己撞翻的,江奕有些脸热,也跟着一块儿捡橘子。

一个,两个,三个——

两人的手碰到了同一个橘子。

那一瞬间,江奕抬眸,看见他的脸,他很白,高鼻梁,睫毛很密,乌压压的低垂。

那人一顿,也抬眸,看见他。

江奕立马垂眸,惊慌似的,等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回避莫名其妙,过一会儿又抬起眼睛,看对面的男生。

他眼睛很亮,在帽檐底下,静静看着自己。

两个人都不知说什么,对视的几秒钟,江奕莫名其妙很紧张,心跳急促,乱了节拍。

对视,又移开。

一秒后,还是没话说。

又试探着对视。

又尴尬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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