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宝皮肤吹了空调,起了细细的疙瘩。

他把脸埋在晏岭的枕头里,贴着脸蹭了蹭,吸了一口冷杉木的味道。

他做这动作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但晏岭居高临下,将林熙宝小动物举动,全部收入眼底。

他的心情颇为复杂,一方面他知道,不应该继续纵容林熙宝的行为,可另一方面他又总是忍不住多纵容他一点。

晏岭抿紧了唇,脸上线条柔滑、阴冷,在看向林熙宝的时候,多了一丝探究。

好在晏岭理智还在。

手上的药膏渐渐变得滑润,晏岭往林熙宝脊背上一扫。

冰肌雪骨,一条明晰的红色,淡淡红晕扩散出去,有两道挠痕,估计是忍不住自己抓的。

林熙宝在枕头里舒服的哼唧两声,声音又黏又软,听得晏岭脊柱僵硬。

他将手上的药一股脑涂上去,林熙宝受到刺激,低低“唔”了一声。

晏岭耳朵绯红,他顺着脊骨,将药抹开。

难免肌肤相触,手指下的皮肤温热细腻,像上好的温玉。光洁白皙,容易留下印子,稍微劲儿大一点,绯色的红痕就会像樱花瓣一样绽放。

往下,林熙宝的腰肢纤细、柔韧,一点多余的肌肉也没有,线条如游鱼一般流畅。

让人不由自主去联想,他落入水里,是否会幻化成人鱼,又是否巨大鱼尾掀起波浪,会变成晶莹的小珍珠。

现在,那漂亮脊背动了动,晏岭从幻想里回过神来,听到林熙宝哼哼唧唧的说:“岭哥,有点痒。”

晏岭以前就知道这家伙娇气,现在发现这家伙更擅长蹬鼻子上脸。

林熙宝补充一句:“我挠不到。”

晏岭毫无人性:“医生让你不要挠,容易留疤。”

林熙宝果真蹬鼻子上脸,开始叽叽歪歪撒娇:“真的痒嘛呜呜。”

他的眼泪不值钱,虽然不是大雨倾盆,哭得稀里哗啦、形象全无,可他哭起来特别好看。

玻璃球般圆溜溜的瞳孔上蒙上一层水雾,眼神迷离而通透,黑白分明,眼下那颗泪痣发挥了最大作用,使得他人任何一个眼神,都带着泫然欲泣的味道。

晏岭不争气的叹了口气,手肘压制他的脊背,用指腹轻轻压了压红痕的地方:“这儿?”

“嗯嗯。”林熙宝又把头埋进了枕头,感受着岭哥不轻不重的按压。

晏岭对待这一身金贵皮肤还是很小心的,知道不能挠,于是用着指腹一点点蹭,偶尔蹭到敏-感的地方,林熙宝会扭着腰笑,晏岭脸色阴沉着,默默避开。

挠了几分钟,林熙宝哼哼唧唧的声音越来越小,晏岭有些烦了,林熙宝像只被顺毛的猫,不满足的伸手抓住晏岭的手,胡乱抓了两下,顿时红了一片。

林熙宝眼睛都快合上了,无力晃着自己的小手,大意是给晏岭指了下位置,从枕头里发出一声:“……哥哥……痒……”

晏岭深吸一口气,不声不响的接着给他压那些红印,又顺带多上了一层药。

这段期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空调温度适宜,晏岭垂着眼眸,视线轻轻落在林熙宝小人鱼般的脊背上。

接着又落到了林熙宝乌黑柔顺的头发上。

林熙宝埋了一半脸在枕头里,呼出的气息染红了脸颊,他双眸合上,睡得很乖巧。

几簇俏皮的黑发,柔和的沾到他脸颊上,呼吸间,快要落在唇上。

晏岭伸手,替他拨开那一缕头发,触到了柔软、小巧的耳朵。

他居高临下,注视着林熙宝的睡颜。

目光里是没有感情的探究。

就着那个姿势,他足足看了十分钟,夏天白云树影,土里蛰伏多年的蝉,发出了刺耳的啼鸣。

·

打断这段寂静的是林熙宝的手机铃声。

再响起的第一声,晏岭就替他接了。

晏岭看着备注上的【老婆秋】,面色十分难看。

“林熙宝。”

电话那头是柔和的声音。

晏岭声音冷硬:“不是本人,你是?”

谢秋停顿了一下,他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很快舒展开来。

“谢秋。”他问:“他人在哪里?”

晏岭看了眼那边睡得香甜的林熙宝。

压低了声音:“在我床上。”

谢秋:“……”

谢秋眉头皱得更深,脸上素来的温和已经消失不见。

谢秋说:“麻烦你跟他说一下,警局那边传话,有一件东西需要邮寄给他,让他醒来以后,发个地址给我。”

“警局?”晏岭抿了下唇,心里想起林熙宝对谢秋的称呼,有种玩具被人抢走的感觉。

从林熙宝被救起,林熙宝似乎认定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总是黏着他。

但晏岭并不喜欢他,甚至觉得他令人厌烦。

跟林熙宝不同,晏岭是个人人皆知的私生子,混迹在上流圈子里,这是个走到哪里都自带话题的身份。

晏岭痛恨自己的身份,他也痛恨这些豪门子弟。

而处在豪门子弟顶端的,就是林熙宝。

所以看到林熙宝的时候,晏岭尤其想,把他一身高贵全部踩到肮脏的泥里面去,踩碎的脊骨,让他成为自己的狗。

林熙宝确实是个好骗的人,他也是一条出色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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