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家,蒹葭连忙将自己在灶上温着的药汤端给陆吾。

“我特地给你熬的药,快趁热喝了。”

陆吾苦笑,这药对他的伤没有多大作用,又苦又涩,实在难以下嘴。

但蒹葭在一侧看着,他只能捏着鼻子往下灌。

一口气喝完,刚想说话,似乎感知到了什么,陆吾目光绕过蒹葭朝屋内望去,一只小黑狗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那只狗……”

“是我在外捡的,我见他受伤了,荒郊野外的不带他回来估计得病死在外面,所以把他带了回来,”说着,蒹葭上前抚摸着乖乖趴在地上的小黑狗,“夫君,你看,他很乖的,不会乱叫也不会咬人,比外面的公鸡和鹅都要听话,我们留下他好不好?”

院子里一窝的妖怪,如今又来了一只狗。

陆吾虽不忍蒹葭失望,但家里这妖物未免也太多了。

他从小被师尊教导,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斩妖除魔,是修仙之人的本分。

以往他手刃妖魔,从不心慈手软。

如今家里的妖物却一天比一天多。

陆吾的沉默让蒹葭有些忐忑,她抱紧了小黑,“夫君,明天我把公鸡杀了给你煲汤喝,这只狗我们就留下吧,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长安吗?我不在家的日子,他可以给我们看家。”

屋外的公鸡急得跳脚,他老老实实在家带孩子,招谁惹谁了?

小黑狗被蒹葭抱在怀里,恹恹垂下了眼皮。

蒹葭见陆吾没有表态,眉眼一垂,以一个可怜祈求的眼神看着陆吾,“你看,他都伤成这样了,把他扔出去肯定活不了,夫君,我们就收留他吧。”

陆吾叹了口气,“好。”

蒹葭欣喜摸了摸小黑,“小黑,夫君答应你留下来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小黑抬起眼皮,看了眼陆吾一眼,又看了蒹葭一眼,很快垂下头去,竖起的耳朵耷拉着,无精打采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陆吾将苦涩的汤药一口饮下,蒹葭见他脸色比昨日好像差了些,问道:“夫君,今日在幽州城如何?可见着城里的仙君,将谢予迟交给他们了?”

“嗯。”

“那今日可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或是……遇着什么女子?”

她夫君这幅样貌,怎么可能不被女子惦记。

想到这,她凑近陆吾嗅了嗅,顿时眉心紧蹙,“夫君,你身上怎么一股女人的香味?难道今日夫君在幽州城惹了桃花?”

想起这段时间纠缠不清的不二山庄的女弟子,陆吾脸色并不算好。

“遇见一个难缠的女子。”

蒹葭挑眉,顿时起了疑心,“难缠?什么样难缠的女子?”

“她……”陆吾回忆,眉心不自觉深陷,“胡搅蛮缠,不知礼数。”

听了陆吾如此不喜的评价,蒹葭心底的石头落地了。

她夫君素日君子风范,从不说人坏话,也不许她说人坏话,能说出“胡搅蛮缠,不知礼数”这样的话,可见对那女子极其不喜。

“夫君是怎么遇到她的?”

“偶遇。”

“漂亮吗?”

想起那女子眉眼的姝色,陆吾冷脸,“尚可。”

竟然是尚可?蒹葭又嗅了嗅她夫君身上的花香,身上能有这股香味的,应该是个美人。

蒹葭攀比心更甚,“那我和她相比,谁更漂亮?”

陆吾毫不犹豫道:“她哪能与你相提并论?”

蒹葭满意了,不再追问这名令她陆吾不悦的女子,想起白日里那个买下了太阿剑的人,顿时咬牙,但在陆吾面前,只能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对了,夫君,我在不周山里捡到的那把剑你卖了吗?”

口中苦涩难忍,陆吾点头,“卖了。”

“卖给谁了?卖了多少银子?那剑虽然断了一截,但是那铁应该是好铁,能卖不少银子呢。”

陆吾迟疑,“在路上偶遇一个修仙之人,我将谢予迟交付给他,一并将那把剑也卖给了。”

蒹葭欣喜笑道:“卖了多少银两?”

“那不过是一把残剑,我见他是修仙之人,与剑有缘,便用一锭银子卖给了他。”

“……”蒹葭笑容僵硬在嘴边。

一锭银子?

她转过身深吸口气,竭尽全力才勉强稳住自己想杀人的心,心痛到仿佛在滴血。

那可是太阿剑,上古神剑,竟然就落得个一锭银子的身价?

一锭银子,简直连卖废铁都不如。

这对神剑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还有那陆仙君,看上去仙风入骨,竟然也是一个坑蒙拐骗小气吝啬之人,竟然骗到她夫君头上!

她夫君不懂,难道他一个修仙之人还不懂什么是太阿剑吗?

用一锭银子换神剑,都不能说是贱卖了。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他哪来的脸?

自己竟然还想着与他二八分锦囊里的东西。

呸!小人!

丁点都不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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