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一想到俞尚书口中轻飘飘的“二两”,胸中便涌起一腔悲愤,无论如何无法平复。

她用尽了所有的涵养,回到陛下赏赐的宅子,才抽出刀,在前院的庭院里劈砍,发泄心中的怒火!

那些人……怎么敢……怎么敢!

那是誓死守卫过大邺的将士们!他们拿将士们当什么!

二两……

一条命就值二两吗!

裴君眼神凶悍,一刀劈在树干,树干断裂,泪水涌上眼眶,她整个人却丝毫没有任何软弱,越发凶残地挥刀。

等她停下来,院中已如狂风过境一般,花草奇石尽数散落,无一处完好。

裴君的动静,惹来阿酒和郝得志等人,皆担心地看着她不敢打扰,她一停下来,便关心道:“将军,您怎么了?”

裴君闭上眼,良久方才抬头,眼中已无泪意,只眼眶眼尾还有些红,淡淡道:“是些杂事,你们的宅子,有消息了吗?”

她不愿意说,旁人也没有办法。

郝得志脸上没一点儿笑,认真地回答:“升平坊只有一处小宅子在卖,升平坊周围几个坊在卖的宅子比较多。”

“宣平坊有一个五进的宅子,是一个商人的,家业败落准备搬回江南去,卖的不便宜,不过据说宅子十分好;其他坊大大小小的宅子都有,但是有的太小,大家很难在一个坊里。”

裴君道:“太小日后你们成婚生子住不下,太大也没有必要,看看是两人一起买一个宅子,还是买两个临近的拆墙扩大些,自己决定,若是不凑手,我这里还有一点俸银,先拿去用。”

“都在城东南,不在一个坊也无妨。”

“还有,谈价格之前别跟宅子主人说是你们买,让我知道你们拿捏百姓低价买,回头军法伺候。”

郝得志等人连忙道:

“将军,您放心,我们不会的。”

“对对对,刚班师回京,我们哪有脸顶着边军的名头跟宅子主人讨价还价啊。”

“将军您赏钱都没要,您的俸银留着用,我们自己倒腾倒腾就够了。”

裴君没要赏钱,钱就真没给,其他将领也准备献银回朝来着,被她拦住了。

她是她,他们是他们,日后他们还得养家小,没必要被她的所作所为裹挟。

是以众将手里的钱置办房产应该是不难,裴君便没再多说,只让他们有事就开口。

几人应下,推推攘攘,郝得志上前来,又问道:“将军,您真的没事儿吗?极少见到您如此……”

裴君神情平静,“暂且无事,如果真的需要,我不会瞒着你们。”

几人一听,这才静下来,看看周围,催促她回去休息,他们则是带着府里仅有的几个仆人收拾庭院。

阿酒随裴君回到正寝,方才问道:“将军,您去等俞尚书,可是没得到好结果?”

裴君没立即回答她,而是道:“阿酒,给我拿一本折子来。”

阿酒去取来,平铺在桌案上,自发地磨墨,“将军,可是俞尚书违抗圣意不发抚恤银?”

“他若是直接不发,我还能参他一本。”裴君冷笑,将俞尚书当时说的话说给阿酒听。

“二两?!有些人家随手给下人的赏银都不止二两,他怎么说得出口!”阿酒气得胸脯起伏,“他是不是看您要辞官,不将您放在眼里了?”

裴君又不是俞尚书,怎么可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她知道,对方绝对没他说的那般无辜。

“将军,您打算怎么办?”

裴君提笔蘸墨,“先求见陛下。”

京城不是裴君曾经做主的边境,她不能不顾后果的行事,既然如此,就先按照京城的规矩做事。

写完,折子放在书案上晾干,裴君嘱咐道:“暂且别跟他们说,万一冲动,后果不堪设想。”

阿酒点头,“我明白的。”

折子干后,裴君召来府中小厮,命人将折子送入宫。

与此同时,燕王秦珣也入宫向明帝请安。

“珣儿,你身体如何了?”

秦珣回道:“儿子身体大有好转,请父皇宽心。”

曾经有很长的时间,秦珣作为先皇后的嫡幼子,十分手明帝宠爱,便是如今十一岁的幼弟秦瑞也比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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