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也是一张英俊的脸,可是现在整张左脸从眼睛到下巴已经彻底肿了,青青红红,俊朗的五官早已经看不出来。右半边脸倒是只有一些比较轻的蹭伤,尚且没有损伤到他帅气的五官和轮廓。

但是偏偏正是这样一对比,才显得他左脸的伤十分离谱,毕竟连原本轮廓分明的线条都已经看不出来了。

这下不用沈商齐多说,楚瑜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可是,为什么这两个人都喜欢朝着对方的脸打,尤其是秦勉那一张脸,伤都集中在左脸,可以想见到沈商齐打秦勉的时候就没换过手,就朝着一个地方硬揍。

楚瑜看着秦勉心中的惊讶了一瞬,随即像是一口气没喘匀一般,偏过头闷咳了一声。

旁边沈商齐原本还担心他哥看到秦勉这副样子会跟自己生气,此时见楚瑜咳得难受,立马将他扶着坐起来,又给他倒了一杯水,一边拍他的背一边说:“哥,喝点水。”

楚瑜咳了几声才平复下来,抬起眼看着秦勉,说:“小勉,你的脸怎么会这样?”

秦勉看了一眼旁边居然已经开始削起苹果的沈商齐,冷笑一声说:“他揍的,表哥他一口咬定是我故意害你摔下马,一回国就二话不说揍了我一顿,还说要在医院直接打死我。”

沈商齐没想到楚瑜一醒过来这人居然就告状告得如此理直气壮,他心头火起,想到刚才楚瑜说的那番话,更加确信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秦勉做的手脚。

低头将削了一的苹果放了回去,沈商齐缓慢地站起身,转了转手腕,又低头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衬衣的袖扣,这才抬起眼看向秦勉,说:“那不是还没打死吗,我说等我哥醒过来就找你算账,没想到你自己倒是迫不及待地送上门了,还敢过来我哥病床前告状。”

秦勉虽然也不是个软性子,但是看沈商齐这说动手就动手的架势也是吃不消,他并不想和沈商齐动手,沈商齐就是一个神经病,跟他动手只有自己吃亏的份。

这一点他这个表哥非常像他爸,无事发生的时候很能装出一副谦和有礼的模样,但其实内里有一种极其偏执疯狂的血腥暴力因子。

一旦认定的事情很难更改,基本谁的话都不听。作为沈家这一代的独孙,沈父沈老爷子沈家上上下下所有人,没一个不是顺着他的,就连他爸他外公这样个性强硬的,因为怜惜心疼他幼年丧母,几乎把对姑姑的愧疚和感情全都倾注了他这个表哥身上,对他更是极尽疼爱有求必应。

就连自己这个表弟,也是从小到大也是让着他。

除了楚瑜……

秦勉一直能感觉到,沈商齐其实就像是一头凶猛嗜血的野兽,楚瑜则是驯服了这头凶兽的饲养员。只要楚瑜他想,他可以决定这头猛兽能以无侵害的柔软姿态出现和人类友好相处,也能利用这头凶兽,扫清他面前的所有障碍。

当然凶兽毕竟是凶兽,妄想控制他为自己所用的人。最后的结果往往是引火烧身,一旦这头凶兽失去理性挣脱牢笼出来,也许会将所有人都撕碎。

包括楚瑜自己这个饲养员……

而目前在他看来,这次的事不管楚瑜是故意为之或者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这些都只能由楚瑜来解释,否则他要是一直背着这口锅,他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更何况,即使是生气,他也并不想和他表哥因为这一件事关系闹到不可收拾,想来他姑姑也不会想看到他们俩的关系变成这样。

但是看沈商齐这模样,楚瑜大概并没有替自己解释的意思。

想到这里,他没有再和旁边的沈商齐多说,而是转过头看向楚瑜,淡淡地说:“我今天来是有事要单独跟你说。”

这是要支开沈商齐的意思,楚瑜于是点点头,转过头看向了旁边的沈商齐,低声说:“小齐,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小勉有些话要说。”

“什么话,我就在这里听着。”沈商齐冷哼一声,朝着秦勉的方向走了过去,盯着秦勉基本还能看的右脸说:“你不是喜欢当面告状吗,还有什么话,都说出来,来,说吧。”

秦勉皱眉,却听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楚瑜忽然开口道:“小齐,哥哥的话你都不听了吗?我说过,这件事和小勉无关。你再胡闹乱说话的话就给我滚出去。”

沈商齐脚步顿住,转过头十分愤怒地朝着楚瑜吼道:“哥,跟他有什么话好说的,你居然因为他这么和我说话?!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整整三天,我这么担心你,可你一醒过来却这么对我说话,还让我滚出去!”

秦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看错的话,他表哥刚才对楚瑜吼出那句话的时候,眼眶好像红了,红了……

所以说为什么这么委屈啊,楚瑜说话语气只是稍微重了一点吧,自己被他打成这样也没哭,他被姑父打了一巴掌也没哭啊……

楚瑜皱眉听他吼完,抬手地按了按太阳穴,叹了口气说:“小齐,我头很疼,不想和你吵,你先出去冷静一下再进来吧。”

他这么一说,沈商齐的气势就陡然弱了下来,他咬了咬牙捏紧拳头,明明脸上的表情仍然十分不忿,却没再说话,转过身乖乖出了房门。

临走到秦勉身边的时候,沈商齐狠狠瞪了他一眼,秦勉往见状往旁边挪了挪脚步,侧身让他出了门。

房门被关上,秦勉看着靠在床边,脸上哪里有一点不适神色的楚瑜,心想这个楚瑜这点路数真是把他表哥吃得死死的。

说到底不过是当局者迷,他表哥关心则乱,自然看不出来这个楚瑜究竟有多少真心,有多少假意。

等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秦勉才冷眼盯着他忽然开口道:“谢瑜,你对自己这么狠,难道不怕从马上摔下来,自己真就这么没命了?”

楚瑜神色平静,神色中没有一丝意外,平静地看着秦勉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秦勉嗤笑一声,如果说最开始楚瑜坠马的时候他还因为慌乱和愧疚没能把这件事想明白,但是被他表哥这么不由分说地揍了一顿,这几天来他仔细地回想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当时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让我不要插手海上堡垒那件民工坠楼案?但你其实早就知道找我没用,我根本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就改变想法。所以才铤而走险,故意用了这一出苦肉计挑拨我和我表哥之间的关系,对不对?”

听他说得这么明白,楚瑜听完也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所以你现在这么说,是改变主意了吗?”

听他居然这么轻描淡写地承认了,秦勉怒不可遏,盯着楚瑜脸上冰冷的笑容,说:“他这么相信你在意你,你却这么处心积虑地利用他,不怕他知道了以后和你反目成仇吗?”

楚瑜毫不在意,说:“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假如你现在去和他这么说,你觉得他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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