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校门是一条人影稀疏的大街,昏黄的夜色从天边落下,路灯亮起苍白的光。
虽然离打工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但这时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不如直接去兼职好了。
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拖出了长长的影子。
徒步十分钟的路程,秋山信花了半个小时才走到。
途中碰见了一伙脸色不善的人,他想起星野七音放学前说的学校附近有聚众斗殴的事。
原来不是校方惯用的说辞,而是真有其事,秋山信默默盘算着要不要绕个大远路。
幸好那时身后刚好出现了一批刚下班的上班族,秋山信混入其中,这才没有被混混纠缠住。
随后他在街边的一间小便利店热了个蔬菜便当作为晚饭。
廉价、不新鲜的饭菜在胃里翻滚,提供着最低限度的热量,街道上的霓虹在眼前流连,他来到了一家名叫“吉野屋”的拉面店门前。
“吉野屋”屹立在一个十字街角旁,双层,大约占地一百五十平,店旁和其他商铺间留了一条给杂物出入的窄巷。
店铺的样式是大部分为木质结构的日式建筑,外边墙面刷上了暗橙色的漆,在一街青灰色的钢筋混凝土面前散发出了一种古色古香的韵味。
挂在门前的吊牌散发着淡黄色的灯光,尽管远处商业街一片灯红酒绿,也不失这块地方的朴素宁静。
几块深青色门帘隔绝开了店里店外,秋山信推开门帘,厚实而又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手上的肌肤,踏进店里,一股暖流卷着麦子的香味扑面而来。
店里充盈着橙黄色的灯光,像严寒里的暖阳,能让进来的人下意识地放松下来。
“晚上好,秋山君。”
一声招呼传到耳边,秋山信看过去,店老板吉野原太正望着自己。
吉野原太站在摆放在店中央的拉面台后面,店里无论是哪个座位哪个角度都能一眼看到他忙活的身影。
“晚上好吉野先生。”秋山信微微鞠躬致意。
吉野原太收回目光,点点头,继续和着手上的面。
“吉野屋”用的是半开方式厨房,一堵半人高的拉面台将外堂和厨房分割开来,吉野原太平时便在台上当众给顾客和面,台子边上密密麻麻地排开小瓶子装的调料,吊在上边的橱柜放着各种餐具。顺着拉面台往里走去是内厨,里边放着灶台、大功率冰柜等各种会发出大量噪音和油烟的厨房用具。
秋山信问过店长吉野原太为什么要这么布置,对方意味深长地回答道。
“在顾客的目光面前厨师能够更严厉地要求自己,而且我不想整天窝在冰冷冷的后厨里面,我想和顾客直接面对面,想看清楚他们吃了我做出来的面后会露出什么表情,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受到自己作为一名厨师的意义。”
秋山信想着之前的事,一边沿着座位间的过道走向柜台处。
虽然还没到下班潮的最高峰,但店里已经零星坐了几桌客人,大家都很默契地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只有窸窸窣窣的嗦面声此起彼伏。
秋山信抬起柜台的木板门,走进厨房区后拿起放在台面上的白色褂子,举至头顶,然后套在身上,他低下头看看看看左右两侧身子,确认穿戴整齐后再走到老板吉野原太身边。
“秋山君,能帮我看看现在几点吗?”
吉野原太低着头,正对着一块放在案板上的面团用力地揉搓着,那双沾着面粉的宽厚大手上下翻飞,青筋在手背上蜿蜒,但动作又灵活的像是在做一件针线活。
秋山信踮起脚,身子往外探了探,墙上古典的机械钟显示分针刚刚划过正下方。
然后他缩了回来。
“六点半了。”
秋山信没有呆站着,他挤了点洗手液在洗手台清洗着,随后甩了甩手拿起堆放在桌上的单子,认真地看着,准备接下来的服务工作。
他现在还是在试工期,只能帮忙招待客人,还没有资格进入后厨。
“秋山君应该是七点才上班吧,怎么提早半个小时就来了?”
秋山信放下手中的单子,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吉野原太。
不知道什么时候,吉野原太看了过来,他的眸子漆黑深邃,在眼窝里打着转,看不出在想着什么。
店主的身高没有秋山信高,但他身材很壮实,大约有两个秋山信那样宽,他的鼻梁处有一道深深的刀疤划过,说话时,脸上的横肉会一抽一抽地抖动,带动脸上的刀疤抽动起来。
“先说好,虽然很感谢秋山君这份心意,但店里是没有加班费的,当然也不能因此早退,我这小店也有自己的难处,当初已经和秋山君你说清楚了,还请你理解。”
吉野原太的眼睛微眯,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案板上,像头蓄势待发的老虎。
虽然他的措辞很礼貌,但是应该没有人敢在这番话面前说“不”,他静静地看着秋山信,等待着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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